别动不动就跪,也别动不动就过来找我,有问题自己先想办法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再来求我也不迟。
王慈本来想让谢擎帮忙拿主意,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过有谢擎这句话他总归心安不少,至少还有条退路。
丞相教诲我记下了,那我先告退,实在不行再上门叨扰您。说完后退下。
王慈走后,负责烧火烤肉的奴仆又动作起来,析出的油脂滴落到炭上,立刻飞起一阵油烟,油烟飘飘而上,饭厅中很快充满羊肉的香气。
谢擎似乎没食欲,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完全没有要去碰肉的意思。
相爷,你不吃吗,再不吃肉要糊了?
你吃你自己的,别多话!轻叱了燕虎廷一声后,谢白薇转向谢擎,提起手中酒壶,姑父若不想吃肉,那白薇给您添些酒。
谢擎叹息一句:你比我那亲生女儿贴心多了。
表姐她身在后宫,许多事不能插手,我的身份就方便多了,能为姑父您做的事要多得多,您自然会觉得我更贴心啦。
呵,她那是不愿插手,她是后宫之主,想在皇宫里取人性命还不容易,可她太过优柔,留下一个祸根,现下还要再留下另一个。谢擎没好气道。
谢白薇心头一跳,倒酒的手跟着一顿,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
还好装聋作哑是她惯会的,她接着顿住的动作放下酒壶,然后双手交叠贴在身前,自然地转回话题:姑父忧愁的事太多,白薇无法做到事事分忧,但只有您有吩咐,我和夫君定然听从。
燕虎廷听见自己被唤,连忙抬头:是啊相爷,都是自己人,有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
谢擎笑了起来,虽然只是淡笑,但面容和煦不少。
放心,我才不会和你们客气,我方才只是在想若王家兄弟二人当真不中用,那件事该如何收尾。
他说着,忽地眯起眼睛,如果真有那时候,也许我确实需要你们为我做些事情。
火炉的热度让周围空气变形,谢擎的面容变得模糊,看不清他漆黑眼瞳里含着的情绪,但毫无疑问,他看着的绝不仅眼前方寸,还有远方。
远在京城数十里外,延州的氛围要紧张得多,州府几乎夜夜灯火通明,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时候。
数不清的公文堆在案牍上,曹俊茂抽出其中一份翻阅,他本来坐在案前看得好好的,突然毫无征兆起身,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
主簿从书房外路过,看见曹俊茂出来,问道:大人这是要出去?
对。
那您别走正门,往后门出去。
曹俊茂本不欲理会,听后却停步下来:为什么?
主簿苦着脸:那对夫妻今日又来了,您要是现在从正门出去不就会跟他们碰个正着?
曹俊茂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天天到来府门前嚎哭,他们有完没完?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被水冲走的人那么多,又不止他们家儿子一个,打捞要费多少财力人力他们知道吗?赶紧把他们打发走!
说完,他不耐烦地掸了掸衣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尽头那里正是州府侧门。
待曹俊茂走远,主簿才抬起头来,眉间有些困惑:太守大人最近总发火,是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