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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解明(第2页)

一瞬间,夏尔的心里升腾起了一股怒火,几乎就要冲他怒吼了。

不过,他当然知道,孔泽不是一个轻易乱开玩笑的人,他既然这么说,那么内中自然就有隐情,于是按捺住了内心的怒火,静静地听着对方的解释。

“您别怪我扯出无关的问题,实际上这跟爱德蒙-唐泰斯的死亡大为有关,而且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孔泽笑了笑,似乎也感受到了夏尔的怒气,“您肯定不敢相信,在那么戒备森严的伊芙堡监狱里面,居然也有人试图逃亡,而且差点成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尔被孔泽的话勾起兴趣了,因而不耐烦地打断了孔泽的话,“您跟我说清楚一点吧。”

“是这样的,在1829年,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当时监狱的内部人员看了一下已故的法利亚神父的监牢,然后发现了一条秘密的地道。”孔泽马上跟夏尔解释,“这条地道很长,一直通到了爱德蒙-唐泰斯的监牢,可供一个人爬行通过。难以想象,真的难以想象,先生,那可是坚固的砖石墙面啊!他是以什么样的可怕毅力坚持下来并且挖通这条通道的,至今还是没人弄得清楚。”

“爱德蒙-唐泰斯挖的吗?”夏尔问。

“不,比这个更可怕,应该是那位法利亚神父挖的。”孔泽给了夏尔一个让他意外的答案,“他们当时在地牢里面,法利亚神父的监牢是在楼下,爱德蒙-唐泰斯的在楼上,一般在地牢里面想要挖地道跑的话,没有人会往地下挖,只会往上,所以肯定是那个老神父挖的地道。您明白吗?当时他已经在地牢里面关了20多年了,每个人都认为他肯定完蛋了,得老死在那里,结果他用这么多时间,在岩石里面里面挖了一条地道,差点就挖穿了城堡的墙壁,一个可怕的老疯子!”

确实相当可怕啊。

夏尔想象了一下,一个老人,被关进地牢里面二十年,吃不饱穿不暖,一般人肯定是已经放弃一切希望麻木等死了,结果他却不声不响地挖了长长的一条地道——而且为了避人耳目,只能在晚上挖!

这实在是可怕,扪心自问,夏尔觉得恐怕自己都没这样的毅力。

莫非,布沙尼神父这个称号,就是在向法利亚神父致敬吗?

夏尔的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来一张脸——基督山伯爵假扮神父时的那张苍老而又慈祥的脸,难道他就是法利亚神父的真容?

这可真是……

“根据现场可以断定,法利亚神父想要逃跑,但是他的运气非常不好,应该是计算错了路线,结果挖到了爱德蒙-唐泰斯的牢房里面。”在夏尔沉思的时候,孔泽的声音继续在他的耳边回荡,“这个打击肯定让老人悲伤失望,但是对另一个人来说,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爱德蒙-唐泰斯找到了离开地牢的方法。”

“他和神父继续挖地道吗?”夏尔再问。

“不,他找到的方法比这个更加简洁有效。”孔泽摇了摇头,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讽刺意味的笑容,“在1829年,神父得急病死了,看守们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打算把他安葬,而爱德蒙-唐泰斯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地潜入到了神父的牢房里面,然后把神父的尸体藏到了床底下,自己则取代了尸体的位置,藏在了裹尸袋里面,这真是一个机灵鬼,他找到了一条越狱的路,只可惜他不知道一个可怕的真相。”

“什么真相?”

“伊芙堡,是不会给囚犯入土为安的,没那个空闲的地方。”孔泽以冷漠到近乎于残酷的语气回答,“他们直接把裹尸袋绑上铁球扔到了海里,这就是伊芙堡的安葬方式,十分简单。”

“恐怕过于简单了……”夏尔意味深长地回答。

“所以,这就是一个处心积虑要越狱然后归于失败的故事。”孔泽收敛起了笑容,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先生,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典狱长和几位狱卒要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了,因为这会暴露他们的失职和无能——一个老家伙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用最简陋的工具挖了好几十尺的地道,而他们却毫无所觉!一个囚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差点越狱成功!如果被上面知道的话,他们肯定要被追责的,所以他们只能隐瞒,直到现在被我翻出来为止。”

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先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故事,可是,现在对我们来说这就只是一个好听的故事而已了,1829年就死掉的两个人,对我们能有什么帮助呢?”

他显得有些失望,按理来说,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并且挖出了这么惊人的事实,可以说成果巨大,但是,这些成果却对现在的目的没有什么帮助,他把伊芙堡十几年前的越狱未遂事件报上去又有什么用呢?当时的典狱长早已经死了,政府也不可能去处罚伊芙堡的现任官员们,也不会给他什么奖赏。

看上去是白白用功了。

但是,夏尔却没有得出像他一样的结论。

“不,我认为这对我们很有帮助,孔泽先生。”他抬起头来,视线里满是激情的光。“您难道没有想过,事实上,狱卒们只看到了法利亚神父的尸体,没有人见到过爱德蒙-唐泰斯的尸体吗?”

“可是他当时被绑在裹尸袋里面扔进大海了,还绑着两个铁球,没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生还的。”孔泽回答。

“不,平常人不行,但是您别忘了,一个在牢底坐了十几年的囚犯,他对自由和生命到底有多少渴望!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来的。”夏尔摇了摇头,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另外,您也知道的,爱德蒙-唐泰斯是一个水手,一个水手必然精通水性,也许就有办法从这个困境当中逃生。”

夏尔的话,让孔泽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所以您的意思是,爱德蒙-唐泰斯可能没死?还有别的什么根据支撑这个推论吗?”

“还有一个很明显的根据。”夏尔微微冷笑了起来,“您不觉得,爱德蒙-唐泰斯,和我们亲爱的基督山伯爵阁下的年纪,实在太过于吻合了吗?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巧合……”

孔泽骤然睁大了眼睛。

在孔泽难以置信的视线之下,夏尔将自己调查基督山伯爵、威尔莫勋爵和布沙尼神父的种种经历,都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对方。

孔泽静静地听着,虽然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睛却越来越亮了。

确实,在把种种证据交缠在一起之后,他也很容易支持爱德蒙-唐泰斯就是基督山伯爵的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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