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怀念另一栋楼旁边树上的鸟窝。
在我十岁时,得了夜盲症的房间伴着我呼吸。
裘梦敲响门铃送来那张照片,仰视着拍的,看不清。
但心里清楚得很,他带来了生命。
欢喜的走向裘梦,要埋在肩窝好好儿告个白。
撒娇的问着金童身上掉下来的金能分我一点儿嘛,我好好拼接,再给金童安上去。
我原谅他了。大概是因为他爸爸焦急的神情,显白的头发。
我的伤算不上什么,同他父亲比。
裘梦吹着牛奶。插上吸管看液体进入我口腔。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胃里暖呼呼的。剩下半杯送给他喝,连口腔里的也想一并献出去。
我带着嘴角的甜,与裘梦感受夏夜的风,风也是甜的。
钻进脸庞中央,顺着缝隙滑进去,风送来了人间贺礼。
清净暮飔化作万物影子驻在树杈作见证,它们向宇宙传达着。迎新人啦迎新人啦。
今夜,我们完婚了。
裘梦跟着耳尖儿绒毛的飘动规律一起开口:“好,不伤害金童。把金子好好儿留着,让他送给他父母。”
我说着好,那他可得好好给家里撒金子呀,你说他会吗?
“会的,一定会的。我们还年轻,一定会出息的。”
是啊,我们还年轻。
少年人,呼吸都是带着劲儿的。别辜负任何一次气息律动。
我俩窝在厨房门后说着悄悄话,完全忘记家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江愈哐的一下差点把我脑仁儿撞出来。哎呦天得吐了。
江愈还不放过我,捧着我的胳膊晃来晃去,嘴巴一张一合的吧啦吧啦,说的啥呀没听清。
我扯着喉咙说没!听!清!
“研研等会儿来家,让他去我那儿住吧。”这回听清了。
延延?哪个研研?
“陈俞研,我下楼接他去。”
“我也去,咱都去。”裘梦捧着我的脑袋揉,跟我解释着发生啥事了。
周易凛爸妈在他们租的房子那儿守着,守到人便拉扯着把俩人分开。研研被丢到楼梯扶手那儿,硬撑着小脸儿不落泪。
传入耳朵里的话语刮的肺疼,像是猛吸一口风,喉咙都被冻住,半点不会言语。
我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是周易凛父母,是生他的父母。
仅凭这一个关系存在也怪不了他们什么。
研研说他不疼,主动提出来我们这儿。还发信息给江愈说麻烦他了。
小善良精,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孩儿呢。
为什么被丢下的都是乖小孩儿呢?
可这是个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