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墨没理她,接着说:“我们大家都知道桑小雨家里出了点问题,现在要是还不能解决,她都有可能坐牢,她是我们的同学,同学们不管谁家有了事,我们都要伸手帮一把,没多还没少吗?”
又有一个女生站了起来,桑小雨发现自己连她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她说:
“她的事还算事吗?前一阵子,我哥家孩子出了事差点没死了,没钱医院根本不管,我也没伸手管同学们要。
她的事是十万火急还是救人于水火?
自己的事就要自己扛,她过得好的时候,我们也没借到什么光。”
赵思月附和着说:“就是。”
在这一刻,桑小雨真正感觉到了人说话的底气与潇洒并不是源自于学历和才华,而是源自于包里的人民币。
赵思月现在是保洁阿姨,却也敢对她颐指气使,刚才那个女生,据费家妮说现在在外面摆了一个小摊,风里来雨里去,却也敢对她指手画脚,好像自己落了难,他们都有权利居高临下地数落她。
桑小雨终于站了起来,虽然此时的她,像街上出售的绿豆芽,虚弱而苍白。
她并没有看刚才的同学,而是目光空洞地不知道看向哪里,语气却是极诚恳。
她说:“你们是我的同学,能帮我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不帮的,是天经地义的本分。
我没指望每个人都伸出援手,只要那么一点点,帮我渡过难关,我就感激不尽,还有,我不会要任何人的一分钱的,我是借,我一定会还的。”
王西墨说:“既然桑小雨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我也就不废话了,愿意帮的就掏点,生活不如意的就算了。
我带个头,拿五百,费家妮,你找个本子和笔记一下。”
桑小雨又一次站了起来,说:“我带笔和纸了,我给你们所有人打欠条。”
桑小雨把一张深蓝色的印纸放在一个小本子的第二页,拿起笔写上王西墨的名字,然后把第一页撕下来接给他说:“时间也写好了,一年之内还上。”
又有两个同学拿了五百,桑小雨一一奉上欠条。
几个男生拿了三百,又有人拿了二百和一百。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江春晖的方向飘,而江春晖好像没听见一般,无动于衷地与身边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谈天说地。
到会的三十四人,只有三个人没掏钱。
一个是赵思月,还有一个就是说孩子的女生和江春晖了。
谁也不明白江春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连最困难的李保忠都拿了五十。
有同学没来,在qq上留言说一定拿些钱帮桑小雨还报出了数目。
王西墨说自己可以先替他们交给桑小雨,几个人一点也没犹豫全都答应了。
“道德绑架,我就不拿。”赵思月叉着手说。
桑小雨挺激动的,这个场景是她没预料到的,她也觉得自己常年不与这些人交往,到头来帮她的还是这些人。
她打好了所有的欠条,把钱放在包里。
王西墨说这事就了了,我们开始吃饭交流感情。
桑小雨流泪了,站起来说自己真的没有心情吃饭,她来就是为了这些钱,如果她在,势必会影响到大家的情绪,所以她先退场了。
大家也没认真劝她,她一个人低着头离开了。
江春晖看着桑小雨离开的背影,心里极为复杂,现在酒桌上的女同学,每一个人好像他只要喜欢都能信手拈来,但桑小雨就是一个例外,整场下来,她甚至没给自己一个笑脸,哪怕是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