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了阖眸,压下直冲胸腔的怒意。
我转身去包裹里翻找出竹制笔筒,翻过来撬开底座将令牌塞进去卡住,再重新封好底座放回包裹里,烦躁了一夜的心情才得以舒缓。
转头看的落在地上的精细银链,越看越碍眼越看火越大,终是忍不住一把抓起扔出去破窗砸在傅锦身上!
‘唰啦——’一声,银链落地,又被侍卫骑在马上弯腰捡去。
傅锦在外面轻笑了声。
我攥紧袖子生着闷气,恨不得将它绞烂。
踏进侯府偏院的时候,阿卿跪在廊檐下,双手搁在膝前紧紧拽着裙角,低着头,眼泪一滴滴地掉。
傅锦让起来她也不肯,就那样跪在廊檐下默不作声的哭。
她似乎在等我开口,可她原本就是侯府的丫鬟,听从傅锦吩咐隐藏身手监视看守着我并没有错。我心底从未有责怪过她,同样也没有资格说原谅她。
李太医师兄在坞潜谷闭关,赶来京城还得一段时间,傅锦让李太医先隔着纱幔帮我诊了诊脉,然后两人便起身去书房从傍晚待到了深夜。
所有人都默契的忽略掉离京的那段时间,侯府的日子平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傅锦待在偏院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院中的桂花早已开败,我站在廊檐下望着层层叠叠树叶出神,傅锦从身后披了件外袍到我肩上,说,“待来年八月,桂花还会再开,到时候……”
来年八月啊……
我敛下眸听不清后面的话了。
楚析的人藏匿在那座客栈周围,那日站在窗边看到他出现在楼下街巷里抬头往客栈厢房这边看了眼,我才放心拿了令牌离开。
回京后没多久,楚析的消息就送了进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垂眸捏着笔杆,脑袋里清醒冷静得有些过头,闭了闭眼睛扫去萦绕在心底的沉郁,我忍不住阖眸暗想,只欠东风,只欠东风,可是东风什么时候来……
期待过太多次,失败过太多次。
当细微光亮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充盈在心底里的竟然只有畏惧恐慌
敛眸捏了捏笔杆,看着宣纸上滴落摔得稀碎的墨渍,我放下笔墨站在桌边看了许久,伸手将它仔细对折叠起来。直至叠成小小一块握在掌心,尖锐棱角刺的掌心发疼,我才发觉自己整条手腕颤抖得厉害。
将废纸丢掉,我重新铺展了张宣纸,提笔蘸墨沉心静气去练字。
欠楚析的三千篇书画还没完成,得抓紧时间才对。
半夜,傅锦回来,携裹着漆清夜色笼罩在身上,一遍一遍俯身去亲吻我嘴唇。
“逍遥游?”
“……”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
“江年,你想去哪儿?”
我撑着湿厚睫毛,眉梢眼角被情欲洇染红透,侧着头咬紧唇角难耐得细细喘息。
我知道他看到了我在书房练的那两篇字,可难道连练字都不允许了么?可真是霸道。
傅锦俯身下来去亲我唇角,浑身藏在漆黑暗夜里,似有意无意间遮掩掉许多萦绕在周身的阴寒狠厉。
夜里他不爱点着灯,我也不爱。
肮脏情欲混在漆黑夜色里似乎格外缠人,炙热喘息伴着发狠施暴般的亲吻揉捏,撩拨的我神识溃散心脏剧缩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