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轻声关上。
“徊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季沃枫问,“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怎么没接?”
“在忙。”黎徊宴问,“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听说你前两天进医院了,身体还好吗?”
“嗯。”聊了还没两句,黎徊宴道,“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徊宴。”季沃枫拽住他的手腕,“你这几l天还好吗?鸿黎那个事……伯父也是着急,你别太放心上了,他到底还是你爸。”
“季总,家事就不劳你关心了。”黎徊宴嗓音冷淡了下来。
季沃枫愣了愣,一笑带过了这个话题,道:“你喝酒了?很累吧。等你忙过这阵,改天一起吃个饭?最近好像很少见到你了。”
“没空。”
季沃枫又愣了下,没见着黎徊宴张嘴,但又确确实实听到了声音,随后他意识到这声音不是黎徊宴的,在他身后,车子一扇车门打开,长腿从车内迈了出来。
男人拎着外套下了车,外套搭在肩头,再普通不过的打扮,穿他身上十分惹眼,那张脸生得跟祸水似的,微挑的眼尾似狐狸精一样,天然的蛊人,又被眸底的桀骜不驯冲淡了些许。
他走到黎徊宴身后,攀着他肩膀把他往后一勾,被季沃枫拽住的手自然而然的松开了。
“哟,这不是季总嘛,这么巧。”
又是他——季沃枫握紧了掌心里的烟蒂。
大晚上的,季沃枫的脸色比这夜色还沉。
傅星戎突然地靠近,黎徊宴手肘下意识地抵了下他腹部,又松了力气。
傅星戎看着醉醺醺的,在车上睡一觉,酒精似得到了全面的发挥,渗透到了他身体的血液里,烫得吓人的皮肤贴在他肩头。
这两人一辆车下来,还一样的一身酒气,季沃枫很难忽略:“徊宴,你们一起去喝酒了吗?”
“这是我的私事。”黎徊宴不予回答,背上源源不断传来身后人的温热,他站得笔直。
季沃枫脸色微变,维持着风度,问:“是工作上的事儿吗?这么晚了,傅先生也该回家了。”
傅星戎:“季总还挺关心我,我在回家路上呢,放心吧,有黎总照顾我,不会出事的。”
季沃枫:“……”
让季沃枫更难接受的是两人紧挨在一起,黎徊宴居然没有推开他。
他稍稍愣神,傅星戎一勾黎徊宴肩膀,已经带着黎徊宴往车上走了,“季总早点回去吧,少操心一点儿,不然容易老得快。”
他这跟开玩笑一样儿的话,这话一听进去,格外的戳人心窝子。
他半揽着黎徊宴,姿态看着强硬,手臂倒没使多大劲儿,黎徊宴无意跟季沃枫纠缠,借傅星戎这阵风,
()顺水推舟上了车。
车子开进了停车场,
忠叔下了车,
替黎徊宴打开车门,“我来送傅先生上去吧。”
“不用。”傅星戎下了车,关上车门,“还站的稳呢。”
忠叔看向黎徊宴,黎徊宴轻阖了下眼:“他说不用,你先回去吧。”
光滑的电梯门上映出两人倒影。
外套搭在傅星戎臂弯间,他一手揣兜,静默无声的站在落后一步的位置。
电梯门一开,黎徊宴大步走了出去,身后脚步声紧凑地跟上来,他开门时,本该从他身后走过去的脚步声停下,一声闷响,一只手越过他肩头,摁在了门上。
回廊灯光笼罩,他呼吸一静,目光落在那骨节分明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