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
“抑郁症。”
长时间陪护病人,陆冲的鬓角已然花白,一双眸子因为心理上的疲惫而日益浑浊。
天气明明不冷,陆冲却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头皮发麻,整个人生了锈,盯住陆皓亭,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还来得及看看她吗?”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陆皓亭也不
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四个字的,他从没有如此僵硬过,双手手背已经掐出血痕,灵魂仿佛被十万伏特的高压电反复锤击,高高拉起,又狠狠抛下。
眼前也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虚无。
等他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陆冲粗糙的大掌正搀扶着他,焦急地询问他有没有事。
“爸,对不起。”
陆皓亭坐在椅子上伸出手,环住了陆冲的腰,头埋进了父亲的胸膛——那动作像极了幼小的陆子宸,将无助和脆弱全部暴露,低沉地呜咽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爸,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皓亭哭到最后已然毫无逻辑,只能遵从着本能一声一声地叫着爸,声音从喉咙里出来的时候破碎不堪,仿佛早就把心撕成了好多块,一点一点地吐出血沫来。
陆冲抱住儿子,手上青筋暴起,眼泪不知怎么就落了下来。
其实那一瞬间,他是想朝他掀桌子的。
这都是些什么?什么叫来不及了!凭什么不告诉他,作为一个父亲,难道连知道女儿出事的权利都没有吗。
可就在他肌肉绷紧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了还躺在病床上的徐晴文。
她能经得住这个消息吗?
这想法一出,陆冲突然失去了力气,手脚都软了,陆皓亭当时是什么心境,他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皓亭。”
陆冲低头看人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浑浊的眸子流出同样浑浊的泪来。
“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
“……”
陆冲沉默了好一会儿,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叹道:“千万别告诉你妈。”
“我知道。”
陆冲:“你先走吧,我自己坐会儿。”
“爸,你自己不……”
“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