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11章（第1页）

原来这破庙早没了窗纸，四处都覆有厚厚的黄土，只有菩萨造像和四周的石台是干净的，只落了薄薄一层细沙。

赵识途抬起袖子，以白衣为巾，一丝不苟地拂去菩萨肩上的尘土。

夕阳的余晖只剩下最后一抹，顺着空窗漏起来，将他的侧脸笼在其中，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嬉笑的神色，轮廓格外柔和。那佛像被他擦拭得亮如明镜，也被夕阳镀了一层金边。

金边逐渐黯淡，消逝，天际最后一道暖色也被黑暗吞没。

上官情望着赵识途的背影，催促道：&ldo;我们也生火吧。&rdo;

他从行囊里取来火折，从枯树下捡了一些枝条，熟练地拢起篝火，三个人围坐在火边，明月珠将行囊里的炊饼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赵识途在一旁抱着胳膊打哆嗦：&ldo;好冷，好冷，白天那么热，晚上为何这么冷。&rdo;

明月珠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ldo;这才八月刚过，若是到了严冬，才叫冷。&rdo;

上官情也道：&ldo;若是到了严冬，是能冻死人的。&rdo;

赵识途轮流瞧向两个同伴：&ldo;你们好像很熟悉这里的环境？&rdo;

明月珠道：&ldo;我从小跟随舞团穿越大漠，从一个镇子迁往另一个镇子，自然熟悉。&rdo;

赵识途道：&ldo;阿珠也就罢了，上官你不是敦煌人吗？&rdo;

上官情望着篝火，淡淡道：&ldo;回敦煌之前，我在关外呆了十年。&rdo;

赵识途惊道：&ldo;十年？这么说你从十年前就呆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rdo;

上官情点头。

赵识途难以置信地打量他：&ldo;你现在同我一般年纪，十年前你才多大，为何要跑到这种地方来。还是说你练过传说中的驻颜童子功……&rdo;

上官情的眉毛拧成了结。

赵识途觉察到气氛不对，赶忙打住话题，抿嘴叹道：&ldo;好吧，你们两个在这里生活，想必很辛苦。&rdo;

明月珠沉默了一阵，道：&ldo;其实那时我并非独自一人，还有一个妹妹陪在身边。&rdo;

赵识途挺直了腰板，好奇道：&ldo;哦？我从未听你提过，原来你还有个妹妹，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rdo;

明月珠道：&ldo;我与她已失散多年。&rdo;

赵识途想了一会儿：&ldo;我明白了，原来你一直关心江湖事，是为了打探她的消息？&rdo;

明月珠轻叹道：&ldo;姑且一试罢了。&rdo;

赵识途收起玩笑的神色，望着她认真道：&ldo;怎么会呢，那可是你的妹妹啊。你应该早与我说，或许我还能帮上你的忙。&rdo;

明月珠摇头道：&ldo;本是大海捞针的事，希望渺茫，多说无益。&rdo;

赵识途坚持道：&ldo;那为何今天却说了？&rdo;

明月珠被他说得一怔，隔了一会儿，才答道：&ldo;大约是今天的夜色太美了吧。&rdo;

赵识途听了他的话，本能地转过头，眺向窗外，只看了一眼，便楞在原地，讶然不已。

这破庙的窗口虽破，却能望见迢遥的夜空，全无遮挡。夜空中星野斑斓，稠密的繁星织出一张金色的网，在窗棱上洒下黯淡却清皎的辉光。

一处无垠的洞天，被纳入有限的方寸之中，竟如此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