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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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贺砥明伸手就要卸他下巴，苏逸感觉他的手按上来了，连忙大叫：&ldo;我要撒尿！&rdo;

贺砥明漠然道：&ldo;你戾气太重，就这么憋着降降火气吧。&rdo;说话声中又点了他的哑穴，重重地合上了箱盖。

贺砥明翻身上马，赶车前行。马车一路淌下水来，臭气冲天。贺砥明不管不问，苏逸憋不住尿了自己一身，天气寒冷，气味又散不出去，简直受够了罪。

大车赶路到天明时分驶进松鹤别院。箱子被人从车上抬下来，重重地撂在地上。有人揭开箱子盖，贺砥明道：&ldo;你可以出来了。&rdo;

苏逸不消他指点，一有机会就想逃跑，早就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

有人上前来把他从箱子里拖出来扔在地上，一人解开布袋，另外两人立刻将他的双臂抓住，使十斤重的铁铐子铐住，又在他双脚上也加了一副铁铐。镣铐沉重，苏逸活动不便，被人轻而易举地按在了地上。

四周黑漆漆的，cháo湿阴暗，是个牢狱的模样。苏逸打了个寒颤，贺砥明解了他的哑穴，道：&ldo;你现在可以说话了。&rdo;

苏逸道：&ldo;姓贺的小子，你要对老子动私刑？&rdo;

苏逸一身湿淋淋的臭尿，情绪十分愤怒，已经全无体面可言。贺砥明不在乎他嘴上占自己便宜，和气道：&ldo;苏兄弟不用紧张，只要你说出少阳剑法的下落，咱们不但不会伤害你，还会将你奉为上宾，好生招待。&rdo;

苏逸道：&ldo;什么少阳剑法，我没见过！&rdo;

贺砥明道：&ldo;被你废了双手的师弟们都身手不凡，你使的若不是少阳剑法，怎么能够轻易破了我贺家的天罡剑阵，还在一招之间就废了六个人的手？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在丐帮有人护着你也就罢了，在这儿你以为抵赖还有用么？&rdo;

苏逸啐了一口，挣扎着骂道：&ldo;你们父子俩想少阳剑法想疯了！你祖宗我没见过什么少阳剑法，有种的就来杀了我，皱一皱眉头的不是英雄好汉！&rdo;

有人立刻提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撞在地上，苏逸觉得一阵眩晕，耳中嗡嗡作响，脸上又噼里啪啦地挨了几个巴掌，嘴里直往外淌血。

一人骂道：&ldo;还敢嘴硬，我看你就是欠打！&rdo;数人对苏逸一顿拳打脚踢，苏逸被踢的在地上翻滚，口中还不停乌龟王八蛋地咒骂贺砥明。

贺砥明气定神闲地扯了个凳子，坐着看苏逸被人打得满地打滚，良久叹了口气，心满意足地道：&ldo;停了吧。&rdo;

苏逸被打得一阵翻江倒海，他肚子里没有东西，干呕了一阵，吐出了一滩酸水。贺砥明掏出一块手绢，弯下腰来给他擦了擦嘴，神情很是细致用心，仿佛对他有无限的关怀。他道：&ldo;想好了吗？少阳剑谱在哪里？&rdo;

苏逸像看恶鬼似的看他，道：&ldo;拿开你的脏手！老子没见过什么少阳剑谱！&rdo;

贺砥明了然地点了点头，扔下手绢道：&ldo;苏兄弟的脾气还是太暴躁，那就先关几天再说吧。&rdo;

立刻有两人上前架起苏逸，将他推进一条过道里。走廊两边的灯火幽微，苏逸见两侧都是牢房，里头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有没有人。一人打开一间牢房，将苏逸搡了进去。苏逸被推了个踉跄，牢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苏逸奋力捶打牢门，怒道：&ldo;放我出去！&rdo;

贺砥明站在外头道：&ldo;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想明白了咱们再谈。&rdo;说罢转身走了。

牢房的铁栏杆足有小孩儿手臂那么粗，厚实坚固，苏逸根本无计可施。他坐在牢房里，正寻思办法，忽听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ldo;呵呵，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哈！&rdo;

苏逸吓了一跳，牢房里十分黑暗，他没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个人。那人蜷缩在阴影里，身上披着一块黑毯子，蓬头垢面，两眼直勾勾地看人，像是个疯子。

苏逸觉得大事不好，立刻站了起来，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他喃喃道：&ldo;杀千刀的贺砥明，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没那么轻易放过老子。故意把我跟个疯汉关在一起，他是想叫我也疯了不成！&rdo;

那人看着苏逸，起初还在傻笑，仿佛多了个人被关在一起十分快活，那是一种忘却了自己也是阶下囚的幸灾乐祸。

苏逸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现出分明的轮廓。那人的眼神忽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疑惑、惊讶、恐惧和憎恨迅速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汹涌的洪流。

那人忽然人熊似地站起来，扯得身上的镣铐叮当作响。他放声大呼：&ldo;恶鬼！是你这恶鬼！你害死了我女儿，我要杀了你！&rdo;

苏逸小时候曾经为了半个馒头被一个疯汉硬生生追了两条街，平生最怕疯子。他见那人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过来，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大叫：&ldo;谁认识你女儿了！有话好好说，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rdo;

外头的狱卒听见苏逸放声大叫，哈哈大笑。一人道：&ldo;你不是一身硬骨头吗？一个疯子就把你吓成这样？&rdo;

那疯汉忽地扑上来，伸手去掐苏逸的脖子。苏逸连滚带爬地躲到墙角。那人脚上的锁链铐在墙上，铁链绷紧了还差几尺才能够得到苏逸。苏逸大气也不敢喘，坐在墙角看那人冲自己咆哮。苏逸意识到他抓不着自己，略宽了心。那人却气急败坏，将铁链扯得哗哗作响。

苏逸心里还是有些怕他的，好言相劝道：&ldo;这位大……大叔，我不认识你女儿，你认错人了。咱们两个现在被关在一起，是一对儿难兄难弟，你有什么难处跟我说。我看你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咱们都冷静一点，千万别激动……&rdo;

疯汉哪里理会他，嘶声大叫：&ldo;秦潇，秦潇你这个畜生，要不是因为你，我女儿也不会死！都是你害死了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rdo;

苏逸一怔，茫然道：&ldo;什么秦潇？你认识秦潇？不对……秦潇害死了你女儿，你是谁？&rdo;

那人蓬发遮挡着脸，衣衫破烂，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污垢。苏逸仔细端详时，却恍然惊觉这疯汉不是别人，居然是已经失踪了数月的邱广成。

苏逸道：&ldo;你……你是邱广成，邱庄主？我认得你，我和巧儿还吃过你们邱家庄的酱肘子、鱼圆儿汤……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薛红蓼雨夜被秦潇刺杀的那晚，苏逸曾跟邱广成讨过一桌宵夜。当时苏逸只是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邱广成哪里会把他放在眼里。虽然苏逸还记得那一桌热饭，邱广成却早就对他没了印象。

苏逸见他毫无反应，心想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施舍小叫花子一顿饭又怎么会放在心上。虽然如此，见他如今这样落魄，又不免生出了同情心。

他小心翼翼地道：&ldo;你……你不记得我，那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rdo;

邱广成恶狠狠地看着他，低声道：&ldo;我是谁……你又是谁？是了！你就是秦潇，你休想抵赖！&rdo;

苏逸看出来邱广成的精神确实已经失常了，失去女儿的痛苦日夜折磨着他，逼得他发疯，让他看谁都像不共戴天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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