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三十五岁的齐郁,原来也无法了解孙澈的全部。
在那个十年间,孙澈有没有这样的时候,躲在无人知道的地方,消化自己的脆弱。
拿着毛巾擦干了手,又拨了个电话给齐桓。
齐桓的声音透着话筒传来,带来了几分安心的味道,齐郁轻轻应了两声,末了,怔怔地看着挂断的电话,还好,齐桓还在,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孙澈从浴室出来时特意放轻了脚步,大概连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在水冲过头顶的时候,人突然间就静了下来,他仰着头,水打在脸上,眼睛上,闭着呼吸,直到人喘不过气,才慢慢蹲下身。
他得活着,好好活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过是一张照片罢了,既然已经发生,困顿着想要毁灭一切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齐郁还在门外,在一门之隔的地方等着他,他怎么也不能倒下。
拿出干净的浴衣披在身上,浴室的门被热气蒸得带上了水珠,微微转动,门打开了一条缝。
孙澈走出了浴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水打湿了头发之后,脸上原先还有些柔软的线条整个都强硬了起来,气势的些许改变,让这个男人仿佛一瞬间成熟了许多,连眉眼间那一丝轻浮也彻底的消失了。
齐郁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眉是皱着的。
有多少次看见齐郁,都是这样的姿态。
孙澈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冷冰冰的,几乎感觉不到温度。
他伸手抚上他的眉眼,本以为睡着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黑色的睫毛颤了颤,眼睛里露出些看不分明的东西。
孙澈的手移到了他的眼睛上,缓缓开口。
&ldo;想知道吗?&rdo;
齐郁却说了些仿佛不相干的话,&ldo;那一年,在教室里,我看到的那个人是你。&rdo;
孙澈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语气里有了几分了然与怀念,&ldo;原来当年开门的那个是你。&rdo;
&ldo;我看见你在教室里掉眼泪。&rdo;
孙澈的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ldo;那时候天色太暗了,开门的人背对着光,我不知道是你。&rdo;原来,齐郁曾经见过那样的他,孙澈心底缓缓叹息了一声,是不是早在那一年,两个人就注定要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