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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2页)

西门庆听了,灵机一动,便命玳安拿笔墨纸砚来。

取到后,西门庆便在一张大纸上,居中写下四个大字——“远期合同”,然后分左右写下相同内容规范的文本——买卖物品:功德炊饼;数量:五个;价格:每个功德炊饼制钱一贯,共五贯;交易rì期:rì后预计的某年某月某rì。

待书写完毕,西门庆拿出自己的印章,往纸中间一盖,再一折,便成了名副其实的骑缝章,然后他向一头雾水的来旺、傅二叔、贲四笑道:“你们来看,只要将这张纸左右撕开,便是一式两分的交易合约。左联留在西门家手中,立此存照;右联可让来人交保证金后持走,以作凭证。待到了炊饼交货rì期时,买主便可持右联前来我西门府上交割,当场一对,若骑缝章无误,交足钱款,拿了功德炊饼就走,我们是认章不认人!如此一来,岂不方便?对了!武道兄也须刻一印章,盖于此纸中间,这样一可防伪,二又增进了炊饼的功德之力,正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这新奇的交易制度冲击之下,来旺、傅二叔、贲四无不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那傅二叔是个老成的,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官人,你说取右联者须交保证金,却不知这保证金又是何物?”

西门庆解释道:“所谓保证金,就是我们西门家所收的手续费,否则这些笔墨纸砚的开销,都让我西门庆贴出来不成?当然,这合约上不能这么写,就写这保证金是为履约而特设,若到期我们交不出功德炊饼来,百倍赔偿!”

傅二叔打破砂锅问(纹)到底:“那这保证金,该收取几何?”

西门庆抓抓头:“这个……暂且搁下,咱们商议着办吧!”

一转头,却见来旺面露沮丧之sè,西门庆奇道:“为何如此垂头丧气?”

来旺苦着脸道:“若有了这个‘远期合同’,我这拍卖的营生,也就干不下去了!大家手上都拿了这张纸,到时直接来拿炊饼就是,何等轻松?谁还来挤一身臭汗,只为了拍卖一两个炊饼?”

西门庆悠然摇头:“错!那时拍卖的不是炊饼,而是这张合约!”

“啊?!”来旺等人对望一眼,这才如梦初醒。

西门庆没想到,自己只是临时起意的一张粗糙合约,居然奠定了北宋rì后期货交易的基础。他的这纸合约流传到北宋商场上之后,影响不断加深,效仿者rì众。随着各式各样远期合同的标准化,加上不断完善的保证金制度,标准化合约在持有者之间的不断转手而衍生出来的对冲机制,最后为了规范管理而成立的统一结算制度,都不断地将北宋的期货市场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到了最后,西门庆居然被后人公推为“北宋期货之父”,这殊荣却是他始料不及的了。这正是:

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21 紫之余波

()    被西门庆一言点醒,来旺两眼发直,早已经进入了自己拍卖远期合同时的未来场景,其规模之宏大,盛况之空前,都让这个菜鸟cāo盘手意yín不已。

西门庆知道陷入这种状态的人,是很幸福的,如果这时候打扰他,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遂撇开来旺,问傅二叔和贲四道:“我嘱托你二人买地开店之事,办得如何?”

傅二叔虽然震惊于西门庆的奇思妙想,但一转念间,突然了悟——西门庆是谁?是天星转世!这点头脑放在别人身上是天下奇才,放在他老人家身上,只不过是牛刀小试!傅二叔以自己人生数十年的经验推测,西门大官人利锥初脱,肯定还有未尽之意,令人吃惊的rì子,还在后头呢!

听到西门庆问起,傅二叔便拉了贲四,恭恭敬敬地回报了一遍。原来在县衙繁华处,有尚家兄弟手头拮据,要卖了祖居,回乡下去住。傅二叔和贲四同那两兄弟盘缠了两天,最后把价钱咬在了八百贯之上,因此特来回禀西门庆。

西门庆听说地已经有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暗想买地盖楼,再请武大郎做了店主,等武松回来了,一看哥哥在自己照拂下这般荣华富贵,那还不口称西门哥哥,纳头便拜?从此自己手下便多了一员大将……

想到得意处,西门庆脸上忍不住眉飞sè舞,与旁边的来旺互相辉映,一时瑜亮。

兴高采烈之余,便向傅、贲二人道:“两位辛苦,且坐喝茶。待我取件东西回来,咱们便去尚家相一相地势。”说着,西门庆起身向后宅去了。

其实他哪儿有什么东西要取?只不过是为了向月娘报一声喜讯,说今天打了应伯爵一干人,好让她出一口恶气。他满心里想着只是一句话的工夫,费不了多大事,谁知一进后宅,就看见四处一片凌乱,月娘正指挥着丫环仆妇,把一根根柱子统统用红布包裹起来。

西门庆目瞪口呆,上前便问:“月娘,此举何意?”

月娘不意西门庆三不知的回来了,突然听到他的话音,一转头间,眼圈儿已经红了:“官人,你忒也莽撞!这等生死攸关的事体,怎的不跟奴家商量一下?”

西门庆见她红着眼睛,翘着红唇的娇俏样子,心里又怜又爱,却又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哄道:“月娘莫哭,为夫生xìng莽撞,若有什么地方让你受委屈了,你尽管说明,然后任你处置便是!”

月娘见他还在嘻皮笑脸,急得跺足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如此惫懒?若不是家中人提醒于我,岂不伤了你的xìng命?那时再有应花子那种小人欺上门来,却让我去依靠谁人?”

她越说得急,西门庆越是糊涂,不过想想还是先把生气的月娘安抚下来为是。于是他赶紧打岔报喜:“月娘,说到那应花子,今天我在提刑衙门,已经将这干小人打了个臭死……”

月娘却是听而不闻,只是急道:“谁个管那些小人是死是活?我只问你,你身上却还有什么忌讳没有?”

“忌讳?我?”西门庆摇头,“我能有什么忌讳?”

“你还瞒我?”月娘更急了,眼中泪光萌动,“昨rì你在前厅之上,对那地厨星说道,你生平见不得‘紫’,所以去不得‘紫’石街。你对外事如此清楚,对内事怎的就糊涂起来了?咱们家中,和‘紫’有关的东西,那还少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有个三长两短……当今世上,便是冒失鬼的哥哥冒二鬼、冒一鬼,也没有你这般莽撞的了!”

西门庆恍然大悟,原来是昨天为了敷衍武大郎,才说自己见不得‘紫’,谁知道就有家人做了耳报神,月娘一听之下心慌,怪不得如此雷厉风行地办了起来。

转头四顾,只见漆成紫sè的柱子都象生了疟疾,被月娘用红布呵护得密不透风;花园里秋菊正是盛开的好时候,可惜这一片五彩缤纷之中,唯独少了紫sè,但凡挂上点紫sè的花,早不知被掐了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目瞪口呆之下,西门庆暗暗庆幸,还好城外永福寺道坚长老今天没来化缘,否则被月娘看到他手里居然敢托着“紫”金盂钵,那还了得?

西门庆忍不住头疼,看来胡说八道是要遭报应的,自己只顾在武大郎面前信口开河,这不就受了月娘的天谴了吗?

想了想,又不禁为月娘的一片深情而感动。西门庆深深地吸一口气,款款道:“月娘,你错怪我了!”

月娘不语,只是抬头凝望着西门庆的眼睛,那两泓清波之中,荡漾着无尽的关心和情意。虽然今天滴酒未沾,但西门庆却也有些醉了。

不知不觉间,西门庆便拉住了月娘的手,两个人并肩而立。西门庆便指着那些裹了红布的柱子,温言说道:“我见不得‘紫’,却是有讲究的。我见不得的,只是地名上的‘紫’字,其它万物的‘紫’,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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