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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第1页)

,问道:“不过就是游戏么,还会有后果发生?”容若蝶注视桌面上静静竖立的十六根柱子,回答道:“我不清楚,所以才会担心。但可以确定的是,它绝对不仅止是游戏。”

她轻轻抚摸光滑的底座,继续说道:“这里的一切,由于岁月消蚀都必须定期更换,譬如这张桌子。我敢断定,它来这里不超过五年。”至于榻上的诸般用物,就更不消说了,惟有这件东西,它好像一直就在这里。若说是寻常消遣的小玩艺儿,根本不需要推衍到十八根柱这般极端复杂的地步。或许,当世之间即使恩师也破解不了。“看到筝姐疑惑欲言,她阻止道:”听我说完。当我第一次碰触珠子的时候,心底恍然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仿佛,它是我的旧用之物。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所以,我要将它一破到底。“她顿了顿,沉吟许久,才接着道:”我坚信,它在天地塔中一晃千年,必定具有异乎寻常的意义。更确切地说,它也在等待,等待一个能完全破解它的人出现。“筝姐迟疑道:”小姐,这东西如此让人烦恼,咱们不玩它也罢。“”说的也是。“容若蝶颔首道:”可联想到密宗将我特意软禁在天地塔顶层,与它朝夕相对,而不受任何外界干扰,我的好奇心又忍不住作祟,想一睹究竟。“筝姐沉吟一会儿,决然道:”那就破了它罢!再不济也就是个死,反正咱们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也是坐以待毙。“容若蝶幽幽道:”假如仅只是我个人生死,也不需犹豫这么久。怕的是,我有一种预感,解开了它……未必是好事。“”也有可能解开了它,咱们就能得脱生天呢?小姐,何必管那么多呢?“容若蝶唏嘘道:”也是啊,一切皆有天数,岂是一颗珠子能够决定?“她主意拿定,便不再拖泥带水,心无旁鹜地演算起来。那些铜珠看似杂乱无章,好像再过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挪动完成,可一旦彻底算透里面的步骤,到后来速度倍增,已无悬 念。果如容若蝶自己预测的那样,一个半时辰后,仅剩下最后一颗滚珠还未归位。只需将它滑入中间的柱子里,即可大功告成。她的心陡然停在了半空,小小的滚珠似在沉默中与她对峙,在静谧中期待地守候。筝姐也受到感染,紧紧盯着小滚珠不敢稍移视线,好像怕它会一下子触发天塌地陷一般。静默了不知多少时间后,容若蝶自嘲道:”也许是我太多心了,一颗小滚珠而已,其实什么也不会发生。或许,它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皆因人心多妄测,才会变得复杂。“

话音落下,纤指将最后一颗珠子纳入了它应去的位置,正好把高柱完全覆盖。四周,安静依旧,楼层里依稀可以听到容若蝶轻微的呼吸声,玲珑龟懒洋洋地从她的袖口里爬出,滑到了桌面上,傻傻仰首望着两人目光的焦点。慢慢的,底座有了一点光、若干点光、一束光,沿着中间的铜柱慢慢延伸,直到顶端,“叮—”似有一阵轻风吹过,所有的珠子颤动鸣响了起来。筝姐立刻把容若蝶拉到了身后,左掌提到身前,依她的想法,只要发觉稍有不对劲,就先毁了这透着古怪、说不清来历的玩意儿再说。那束光渐渐向上扩散升腾,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溢出一蓬淡淡的光雾。玲珑龟的小眼睛蓦地变得兴奋,死死凝望光雾,嘴里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长鸣。光雾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绝美女子的身影,那相貌竟令容若蝶觉得无比熟稔,禁不住低低失声。“我叫矜婴,可否知道你的名字?”那女子的声音好像不是从她的口中发出,而是在光雾里播散回荡,在容若蝶的心底响起:“至少,我们应该先认识彼此。”容若蝶打量着她,发现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中,有一分真挚的爱怜,如同是在关注她的孩子,却又多少有些不同。她回答道:“容若蝶,如果你愿意,可以唤我若蝶。”“容若蝶,好美的名字。”矜婴矜持地称赞道:“当你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就该知道我是谁了。所以,你我其实并不陌生,对么?”“是的。”容若蝶的话音,竟有些艰涩,缓缓说道:“你就是解救了圣域的那位神女。”矜婴接着她的话说道:“不过,出现在你面前的,仅只是我部分意识的残片。我将它深锁千年,为的就是能再见上你一面。”说到这里,她忽而一笑纠正道:“不,是千年后的自己一面。”容若蝶也笑了,道:“我想,你有许多事情要告诉我,或者,可以交代给我去完成,对么?”矜婴伸出手,一道流光星雨缓缓地洒过容若蝶的柔发,回答道:“你瞧,我们连说话的语气,都几乎一模一样。千年岁月,不过弹指瞬息,终究我还是我,从不曾改变。谢谢你了,若蝶。”她环顾四周,悠悠道:“当年,我恳请巴仁次圣法王建造起这座天地塔,封镇住了唐纳古喇山底的一座虚芜之城,希望等待有一天,你会来开启。”那是我不断轮回的宿命,也是我最终的归宿。“容若蝶安静地道:”那么包括《末世书》在内,都是你和巴仁次圣法王长谈后的结果,为的就是将我召到这里,完成所谓 的宿命?“”没错,我们的宿命……“矜婴叹息道:”我故意请巴仁次圣法王留下《末世书》,通过密宗的两位秘师,在千年后将你送来,解开天机算筹后,我该完成的使命都已完成,接下来就看你了。“”我?“容若蝶问道,脑海里涌起纵身跃入深渊的一幕。矜婴道:”当我的影像消失后,天地塔便会崩塌。从虚芜城内将有一道白光生出,把你带到古神庙的占星台。“那里有一尊星罗图盘,凭它,你将成为虚芜城的主人,拥有天神一样的力量。”如果你一直留守在占星台,待到冥海泉涌末日莅临之际,只需借助星罗图盘得自星辰的神力,保全整个圣域并非难事。“容若蝶静静听完,问道:”那如果我希望离开呢?“矜婴默然须臾,叹息道:”那就会出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宿命。整个人间得以避免浩劫,而你将永远消逝。“这回轮到了容若蝶的沉默,她的面色渐渐苍白,点头道:”我明白了。可《云篆天策》有什么样的作用,能告诉我么?“矜婴徐徐道:”那是另一个人在世间必须完成的使命。也许,他是惟一能够改变你命运的人。反之,对他而言也是一样。“容若蝶发现光雾开始逐渐淡去,知道时间已经不多,又问道:”那我—当然也是你,我们到底是谁?“矜婴含笑道:”我们,是上天的使者。我们的宿命千年前早已注定。就如我的死,你的生—“声音骤然模糊,美丽的影像随着光雾退隐黯灭。容若蝶默默看着光雾里,矜婴留给自己最后一个微笑后,淡去消散,一股莫名的巨恸自心底而生,将她淹没。

第六章 虚芜城

当青丘姥姥循着空桑珠,在大殿巨石堆里寻到林熠的时候,雁鸾霜已昏了过去。虚芜城记忆体的神秘力量,竟可令青丘姥姥的灵魄闪遁也完全失效,只好跟常人一般徒步跋涉。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怪事。有青丘姥姥在,雁鸾霜从林熠肩头感染的毒素,自然不成问题,片刻之后她便悠悠醒转。三人稍事休息,走入大殿尽头的那道侧门。一路行来,再未碰到任何人,径直抵达古堡顶层的占星台。占星台上,仇厉、花千迭、别哲法王、盘念大师、邙山双圣等人,三三两两盘膝静坐。众人均是心无旁鹜地,仰望着穹顶上的星空,甚至连林熠和雁鸾霜、青丘姥姥的到来,都未能惊动他们分毫。占星台中央的星罗图盘前,两位秘师一左一右合目盘坐,犹如再次进入死寂之境。然而林熠的目光,却在第一时间,便从他们之间穿过,落在星罗图盘后那道娇柔的身影上。容若蝶的目光静静迎上了他,朝林熠微微颔首示意,唇角浮起一丝笑意。筝姐静静侍立在她的身边,神色古怪,也向林熠略一点头。“飕”的一声风动,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的小金和小青,双双扑了过来,分别攀上林熠和青丘姥姥的肩头,一副久别重逢的开心模样。林熠注视着容若蝶朝着自己徐徐走近,心里涌起恍若隔世的感觉,低声道:“若蝶,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样了?”容若蝶在他的面前站定,温柔而空灵的眼神,细细打量着他,而后绽开一抹笑容回答道:“他们在参悟虚空星海,领略星罗图盘上的奥妙天机。”林熠怔怔哦了一声,意识到眼前的少女,似是故意绕开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没有回答半点关于她的状况。他突然间,感觉到两人之间是那样遥远,那样陌生,已不再是曾经与自己牵手的那个容若蝶。雁鸾霜和青丘姥姥悄悄退了开去,一时林熠竟感到无话可说,千万的关切,无数的疑惑,尽皆闪烁在熠熠的星目里。容若蝶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忽地噗哧轻笑,爱怜横生,轻轻道:“你也会有傻傻的时候?”林熠大松一口气,略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告诉我,你好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容若蝶道:“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见林熠一头雾水地点头,她回身吩咐道:“筝姐,你留在这里照料他们。若是有人想离去,便送他们回返圣城,我们要离开一小会儿。”

筝姐应道:“是。”从林熠肩上抱过小金,却见雪宜宁率着几名天宗弟子,业已到了,正与雁鸾霜低声交谈。

光华闪过,林熠眼前的景物突变。在漆黑的虚空中,脚下是一座悠悠飘荡的平台,周围星河灿烂,万籁俱寂,偶有流星划过天幕。

容若蝶站在自己身边举目望星,就似那夜分别前夕,天地之间,只有两人在一起追逐流星,同样的温婉而恬静。

“比起这些亘古存在的星辰,人的生命实在短暂而脆弱。即使是天上的仙、冥府的神,也终有投入轮回的一天。只有它们,才是永远的存在。”容若蝶的嗓音宛若天籁般缥缈空幻,清晰地传入林熠的耳际。

“水无痕死了,死在龙头的手上。临终前,他托我转告你,一旦解开《云篆天策》,龙头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

林熠一笑,淡淡道:“那是意料中的事。我只要知道,你好么?”

容若蝶回答道:“我很好,因为我终于寻回了真实的自己,谢谢。”

林熠全身的血又骤然冷却,这声“谢谢”,似割开他与容若蝶之间遥遥万里的距离,纵是在她失忆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

一次无由的西域之行,十数日的天地塔困顿,究竟带给她和自己怎样的改变?

“你看,在我们的脚下,就是虚芜城的遗迹。”容若蝶仿佛没有察觉到林熠心情的变化,接着说道:“这里曾经被叛军重重围困,当时的城守保护着不足十岁的幼皇,独撑危局,誓死不降。”

林熠不由自主往下方俯瞰,一座巨大宏伟却又满是疮痍的城市,在视野里无限地延展。

一栋栋残楼,一条条寂街,似乎都在无助地诉说着自己的哀伤。

“城守惟一的爱子,因护城而英勇阵亡,叛军的统帅割下了他的头颅,命人插在旗杆上,不停地绕城示威,城守为替爱子报仇,在城内贴出告示,承诺无论任何人,只要能斩下敌帅的首级,就可带走他珍爱的女儿。”

容若蝶说到这里,忽而一笑道:“结果,他真的如愿将仇人的头颅,悬挂在城楼上,也兑现他的诺言,将爱女嫁给一位来自异乡的年轻人。

“在黎明前,年轻人携着新娶的妻子,化作一道弧光遁去,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叛军开始疯狂地攻城。”令人惊骇的是,那个失去首级的无头敌帅,竟煞气凛凛地端坐在马上,剑锋指处,他的大军,向虚芜城发起了最凶悍的 冲击。“林熠轻笑道:”无头敌帅麾军破城,真乃神人也。可惜我生得太晚,不然,定要向他诚心讨教其中秘诀。“容若蝶莞尔微笑,继续道:”更离奇的还在后面。那位无头敌帅第一个冲上城楼,夺回自己的首级重新装回肩膀上。可惜匆忙间,他装反了方向,从此变得眼睛在下,嘴巴在上,看什么东西都是倒的。“林熠摸摸鼻子,隐隐想到了什么,却没有插嘴打断容若蝶的叙述。容若蝶诉说道:”兵败如山倒,城守眼看大势已去,只好保护幼皇,退守皇城,再经由秘道,逃向皇城后的神庙,希望能倚靠神明的力量,救护幼皇,然而,他已不可能再办到。“就在秘道出口处,最后的勇士力战而亡,至死,他都用身体紧紧守护着自己的君王,完成了最后的使命。”林熠点点头,苦笑道:“这就是勇士的宿命!”容若蝶道:“叛军入城后,展开了疯狂的屠杀和掠夺,然而当他们大肆劫掠神庙时,突然天地变色,电闪雷鸣,整座虚芜城向着地底塌陷。”无头敌帅大惊之下,下令全军退出虚芜城,眼睁睁看着这座曾经繁华雄伟的大城,消失在十数万大军的面前,沉沦长眠。“她忽然停了下来,林熠追问道:”后来呢?“容若蝶幽幽道:”后来……六哥,你真的想知道么?“见林熠点头,她轻轻叹息说道:”好罢,但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然后再决定该怎样告诉你。“假如你是那位,砍下敌军统帅头颅的年轻人,在如愿迎娶了城守爱女后,会怎么做?”林熠沉思良久,问道:“他的力量是否足以阻止叛军,保全虚芜城呢?”见容若蝶摇头,林熠又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他是一个外乡人,与虚芜城的安危存亡,本无任何关系。只是为了心中的爱人,才出手斩下敌军统帅的首级。功成身退似乎无可厚非。但若是换作了我,我该留下么?”容若蝶望着他,目光中有温柔,也有怜惜,轻轻道:“是我在问你呀。”林熠摸摸鼻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他是在回答,还是在思考。

容若蝶眼里有了笑意,柔声道:“后来,统帅成了大地的统治者。为了让所有人与他一样,他下令自己的臣民,都必须弯腰俯首,将脑袋倒垂在裆下。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林熠觉得气氛有点压抑,故意把头低下从双腿间望向容若蝶,笑道:“就这样?看什么都是倒的,这可难受的很。”容若蝶蹲下身来,点了点林熠的鼻头,道:“是啊,所以当有一个孩子,好奇地站直身子,用另一种视野审视世界的时候,他立刻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每一个见到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甚至都认为他是疯了,不断讥笑训斥他,要他再弯下腰来。“林熠收敛了笑容,徐徐道:”一旦黑白颠倒,真理也成了谬论。人们用眼睛认识世界,同时也因眼睛而受到蒙蔽。“容若蝶巧笑嫣然道:”你好像是在有感而发啊?“林熠苦笑了一声,问道:”那个孩子后来如何了?“容若蝶道:”他自杀了。在绝望孤独中,他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用自己的死,对世界做了最后的一次抗争。“林熠缓缓站直了身子,脚下一浮,竟有些不适应。他站定脚步,默默无言,沉声道:”这该是你刚才那个问题的最终答案?与其苟且偷生,不如抗争而死?“容若蝶狡黠一笑,起身说道:”我可没这么说,这个故事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林熠认真地问道:”那能否告诉我,这个故事是真的曾经发生过,还是你编来哄我的一个故事?“容若蝶道:”虚芜城的故事,应该有一个答案么?人生也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何必再问它是真是假?就好比现在, 你真能确定我们正身处虚空中么?或者不过是幻影而已?“林熠楞了楞,抬头凝视星空。看着星移斗转恒久不变,耳边回响着容若蝶讲述传说的声音,再想起自己短短二十余载,际遇堪奇,使命沉重,一时间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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