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二章小乞丐小七（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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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蹬蹬蹬飞快跑过一条不短的巷道，在拐弯处他急停下来，心脏嘣嘣急速跳动着。那个哥哥好阴森凶狠的眼神啊。以前在沙街偷东西被抓住都没这么害怕过。不过，那个哥哥还真的给了我一个红薯。

好一阵，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小乞丐有些兴奋想着，我这算完成帮派大哥交给我的任务了吧，不过这么点小事，新来的大哥估计没什么奖励。这南区巷道比我们东区还多，小乞丐认真辨认了一下蜘蛛网般联通的巷道，走到前面一个巷口，能看到右边巷道尽头，那处高出这片平房、棚户一层，楼面完全镂空的废弃危房时。小乞丐安心了，没走错。

跑到危房前，看到那个黄头发的大哥从那好像马上就要倒下的危楼二层跳了下来，小乞丐赶紧凑上前去。

“强哥，看到了，那个哥哥，在屋子里。他还真给了我一个红薯。”小乞丐将手中捧着的红薯递上前去。

“我也看到了，不错，红薯就给你了。”石强看了看那递过来的红薯，还蛮大的。苗小谷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嗯，你是叫小七吧？这个月份子钱免去三分之一，回头知道怎么说吧？”

小乞丐一脸没听错吧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三分之一是多少，但还是赶紧说道：“谢谢强哥，谢谢强哥。我知道的，我就没来过南区。”贫民窟的小孩早熟的，小乞丐没再趁机向强哥讨好，要他再去面对那个有着阴森凶狠眼神的哥哥，小乞丐有些害怕他会出事。

石强挥挥手，打发走了小七。看着小七很快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又想到刚才小七那吃惊的模样，石强有些小得意。什么叫有奖有罚，黄沙帮那群小头目，有谁从综合学校毕业的。他们懂什么啊。

加入黄沙帮，是石强自己的选择。起初，他还有些小心谨慎，但三个月以来，看了一些小头目的做事的手法，所谓的阴狠毒辣，只是社会最底层的小见识，他们大多数是冲动鲁莽的，靠着本能行事。他们不会思考帮派是如何建设的？团队是如何带领的。黄沙帮有了他的加入，只会越来越做强做大。感谢综合学校六年的教育，石强学会了很多。

当然这全得益于自己的叔叔，亲叔叔，黄沙帮的副帮主，石青山。

对于即熟悉又陌生的叔叔，石强是很敬畏的。他的记忆里还有小时候能吃饱穿暖的快乐时光，那时候，他的家族在凌河生存圈甚至开启了属于家族自己的农场。后来是一段长长的荒野流浪记忆，凌河又一次的泛滥冲毁了他的家园。凌河避难基地自身难保，他们成了难民，爷爷、外公、外婆、大伯、二姨、堂哥……大多数的族人都在漫长的逃难或是死去，或是走散。幸运的是，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他最终到了星沙。

十年前，还在贫民窟苟活的全家，突然得到了还不知身处何处的叔叔拜托一个依稀还有点记忆的族人，爷爷大哥的儿子，他的叔父石青湖带来的救济物资，他们才知道因为逃难中走散，早以为死去的石青山，他爸爸石青河的弟弟还活着。

后来叔父石青湖来家里的频次越来越多，带来的救济物资也越来越丰富。石强却一直都未曾见过叔叔石青山一面。只是偶尔会听到老爸会聊起一两句关于叔叔的信息。

叔叔石青山原来是荒野猎人，走散后跟着少部分族人，加入了一群荒野猎人的队伍；叔叔石青山做了那群荒野猎人的头，那一年，叔父石青湖带来的物资多了很多野兽皮毛；叔叔石青山杀死了变异怪兽阴影豹；叔叔石青山占领了五溪地带生蛮出没的一个山寨。这个消息过后，家里人又对叔叔闭口不谈了。那时，家里已经搬离了贫民窟，而自己竟然入读了综合学校。

再到去年，第一次见到叔叔石青山，匆匆的一面，而叔叔石青山俨然已经成为星沙生存圈黄沙帮的副帮主。我要成为像叔叔石青山那样强大的人，这成为了石强奋斗的目标。而现在，加入黄沙帮三个月，叔叔亲自交待的第一个任务：[不刻意接近苗小谷，碰到后随机找借口将他打成重伤，暗中观察有没有人还在帮他。]顺利完成了。

石强看到资料才将东星帮苗小谷与自己综合学校同学的形象对接上。这个苗小谷三年前退学了，他父亲之前是星沙避难基地的现役军人，那可是一个位阶更高的职业，比星沙公民高多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叛出了军队。有些年没听说过他了，原来做了东星帮小弟。

石强没有依仗自己是叔叔的亲侄子继续追问为什么，该告诉他的叔叔会告诉他。不该他知道的就别瞎打听。这是那些年在贫民窟的岁月学会的。现在这个任务就要完成了，历时三个月，最煎熬的反而是这最后五天，找到这个危楼石强已经蹲了五天五夜。苗小谷都没再出来，没有任何人接近那处房屋。要不是找来小七扮成小乞丐去探查，他都快要认为那一棒是不是用力过猛直接把苗小谷给打死了。现在他可以去找叔叔汇报了。

叔叔的私人住处在星沙的内城区，凭着叔叔给的通行证，石强再次来到那处高墙围着，铁门紧闭的小园。铁门较宽，可通行两辆汽车。小园不大，除了一个百来平的绿植园，仅有一幢三百平左右两层建筑楼房。按下了门铃，石强静静等待。

楼房二层的一处书房，石青山坐在一张，长有两米五的书桌后。书桌和坐椅都是实木材质，款式年代久远，干净大气。书桌后的书柜是同样款式，整齐放满了书籍。书桌上有一张铺开的白纸，一方镇尺压在纸面前端。白纸上面有一方砚台，已经磨好的墨散出淡淡墨香。砚台的左边有一副毛笔挂架，几管毛笔挂在上面。

整个书房木质地砖，陈设很简单。有一落地机械摆钟在书桌左边东方靠墙摆设，书桌右边摆放两张靠背木椅，木椅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茶台，茶台竖立放着一精致小鼓。书桌正前方是一落地玻璃窗，此时窗帘未拉，可见园中草木。

石青山的眼中是那台落地机械摆钟，这是那个睿智的老人，自己生命中的贵人，送给他的。此时，老人告别前送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响彻在耳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想到“魏”刚刚稍带解释的话语：“……石强在那处危房又蹲了一夜。今天早晨，他负责的那片街，他带了帮里外围的一个小偷，一个叫小七的九岁孤儿，扮成小乞丐去打探了一下苗小谷的动静。……”

石青山皱了下眉。“魏”不仅是他的下属，更是他亲密伙伴。近十年的风雨同路，他坚信，时刻处于阴影中他，是最好的斥候，也是最顶尖的杀手。今天的例行汇报迟了三刻，这不是他的原因，而这句话中“帮里外围”和“孤儿”应该就是迟了的原因。“帮里外围”，那么这个小七至少被帮里观察注意到有过大半年的时间。“孤儿”是进一步确认过程。那么“魏”也认为是这里出了疏漏。

对于这个亲侄，石青天是寄予了一定期望的。否则，在这样的重大计划中，他不会夹带任何私人感情。虽然查到石强是苗小谷的同学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是很明显，最适合的人员是“魏”。

这重大计划来源于黄沙帮的上层组织，一个他都深深为之忌惮的大人物。计划是正式谈话的方式传达的，之前石青天没想到年度述职会见到那位大人物。计划虽然只是片言只语，但由那位大人物亲自传达而不留任何纸面痕迹都明示着他要倾尽全力去完成他这部分负责的内容。

十多年的荒野生涯铁血过往，仔细斟酌后，向来自诩智慧的他，结合一系列的明面上的，暗地里的信息，他大概猜出了几分。石青天为之震惊，但震惊过后，他意识到这也许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机会，真正建立家族，让家族崛起的机会。

疏漏也会变成恰到好处的补救，事物的发展总会因为多种原因发生不可揣测的变化。经历的教训让石青天知道，也许再等一会儿，或许它会变成好事，也许更坏。但石青天也知道他不能做得更多了。

石青天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轻风吹过，掉落了一片树叶在草地上，一只蚂蚁刚好被这片落叶遮住。他淡淡说道：“告诉石强，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