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十六章饶了一命16（第2页）

那抛出缆绳的士兵先跳向岸边，再拽起船上另一根缆绳在岸边的铁桩上套索好，才起身大步向躺着的伤兵走去。

“还有伤员吗？何塞，何塞。”那星沙士兵认出了何塞，喊了两声，见何塞昏迷没有任何反应，又对着民兵们喊话道，“我是星沙铁卫营小队长张彭越，刚刚渔船载回的伤兵是你们谁救的，谁更了解情况？谁能来说说？”

十几个民兵的眼光所向中，石强走上前去，指向山壁的另一侧说道：“张队长，我们是从左边山侧跑过来的，有星沙士兵在那边结成阵地，我们没武器，阵地队长让我们将三个伤兵带下来，渔船上一次放的两个受伤重的士兵，就是我们带下来，送上渔船的，船太小了一次只能载四个人。”

苗小谷也走上前去，半蹲下来，看了看何塞情况，抬头望向张队长，说道：“我是从右边这侧过来的，何塞大哥救了我，他被迫击炮波及到了，我背他下来的，他失血过多，要输血急救。”

说话间，另外两名士兵和民兵们已经抬起两位伤员往渔船上走去，张队长指了指民兵队中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小，身体瘦弱的少年说道：“你跟着艄公和伤员回下游扎营地。”

看着何塞被众人小心地抬上渔船，渔船顺水而下。苗小谷这才感到一阵力竭，跪坐在地上。见那张队长带着两名士兵整理了下武器就要上左边山侧，苗小谷又赶紧站起来说：“张队长，右侧那边有赤血魔盗团的狙击手，很厉害，支援部队的营长江雨石被狙击手击中了，现在两边僵持在那儿。”

“你说什么！”张彭越几个大步跑到苗小谷身边，吼道，“你说营长他怎么了？”剩下的两名士兵也都跑了过来，叫嚷着，围住了苗小谷。

“赤血魔盗团的狙击手，何塞大哥确认的，击中了江营长。”苗小谷大声回答着，随即就感受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十几个民后连带石强估计没听说过赤血魔盗团，茫然地看着苗小谷，张队长跟两名星沙士兵，像被这消息震惊到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张彭越看着苗小谷，张嘴说道：“小兄弟，你来带下路，我们要先救营长。”语气没带商量。苗小谷想起何塞打回去，打回去的嘶喊声，点了下头，当先向右山侧山路跑去。

“苗小谷！”就听得声后传来一声叫喊，是石强，他大步追了上来，一边喊着，“你别小瞧了你强哥，救人嘛，我来啦。”

苗小谷没停下脚步，回转头看了眼，又再次朝山壁上山路向上小跑着，身体的骨髓里传出一股热力，身体的疲乏顿时去了一大半，那有些陡峭的上山小路像是变成了平地，苗小谷越跑越快。

回转山弯，交火的枪声再次传来，声音稀疏多了。半蹲下的苗小谷等了一会儿，张队长带着两名士兵先到，又过了十几秒，气喘吁吁的石强才跑到跟前，围着苗小谷蹲了下来。

“张队长，前面八九百米的山脚下就是交火阵地。我感觉这会儿起我们就都在那赤血魔盗团的狙击范围里了。”苗小谷望了望众人，指了指山峰高处，“何塞大哥当时是被山峰高处的狙击手击中的，后来何塞大哥说赤血魔盗团的狙击手不会停留善后，我就和何塞大哥冲下去，在距离阵地一百米左右给那些流民强盗来了个背刺。”

指了指对面半山腰，苗小谷继续说道：“后来江营长被击中，那弹道感觉是从对面半山腰射出的，何塞大哥说过赤血魔盗团有兄妹两个狙击手，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那狙击手专门打穿制服的星沙士兵，张队长你们最好在稻田泥泞里把制服都弄脏些。”

能把何塞从交火的阵地里救回来，这让张彭越本身就对苗小谷多了份信心，他二话不说就扑向泥田里打起了滚，其他人有样学样都弄了一身泥。

“跟上。”一声近乎何塞大哥的短喝声后，苗小谷跃向稻田的泥地里，横着向上小幅度斜跑向交火阵地，精神高度感知着危险，每越过一道田垦，苗小谷就翻滚向下做规避动作。眼睛一会儿看向山峰，一会儿看向山脚。

跟着他身后的张彭越此时惊讶极了，那是一个多年战场上老兵练就的野战半隐蔽式蹲跑，时快时缓，节奏忽慢忽快，身形随着田垦的高低起伏，每一次恰到好处的规避虽然没有射来子弹，但给张彭越的感觉如果真有，苗小谷都能规避过去。石强更是震惊，很多的动作，他不能连贯，很快他就掉队了。

很快，苗小谷就冲回了交火阵地，泥泞的稻田里还有着迫击炮弹炸出的深坑，后来的动作是匍匐加蹲跑，到了地儿，苗小谷都没感觉到怎么疲乏。他探出脑袋向山脚下看去，刚看清最后那辆卡车都没了身影。突然，苗小谷感觉锋利的钢针扎穿脑袋的刺痛感袭来，双腿无力，他一头栽倒在田垦边。

狙击手，栽倒在地的刹那，苗小谷明白过来，他被赤血魔盗团的狙击手瞄准了，意外的是子弹并没跟随射出，苗小谷连续翻滚着身体，一边大喊着：“狙击手！”

嘣，刚趴着田垦炸出一道大坑，边上张队长和两名士兵都随着苗小谷，翻滚开来，这一次狙击手没射中任何人。但威力巨大撕碎田垦的大坑，让众人都惊吓到了，翻滚到田垦的死角处后，都紧紧帖紧地面，一动不动。远处的石强更是卧倒在地，不再往这边跑动。

紧贴地面的苗小谷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他没觉得是自己躲开了狙击，而是被人家饶了一命。平民的原因吗？不知道。苗小谷只觉得死神呼啸着迎面穿胸而过，那冰冷至极反而炙热的死亡触感灼伤着全身每个感官。

再次恢复知觉是被一旁的张队长拍着后背才察觉过来的。

“小兄弟，你没事吧。战斗结束了，流民强盗都跑了。”是张队长的声音，苗小谷感觉自己所有的感官都有些滞后，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张队长。旁边的两名士兵搀扶起苗小谷，苗小谷想用力站稳，却只能借助搀扶的力量才能迈步。

一百多米的山脚下，一些尸体横七竖八叠铺在地面上，鲜红的血在那不大的山谷地面流成了小溪。

苗小谷不知道怎么走到的山脚，有一些士兵在收拾战场，有几个熟悉的民兵脸孔像是认出了他是谁，凑上前来，哭喊着，山鸡哥被荒野强盗抓走了，乌鸦哥被炸死了。

乌鸦哥死了吗？山鸡哥被谁抓走了？这些声音响彻在耳边，苗小谷再一次感受到不真实，他蹒跚走在尸体中间，抬一下腿，看着踩湿的帆布鞋，染成了一片鲜红。

旁边有人在大声喊他，苗小谷转头望去，是黄毛石强，石强张大着嘴巴对着他喊叫着什么，真是无趣。苗小谷摇了摇头，再次迈步，却被脚下的尸体绊倒在地，眼前黑成一片，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