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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两人也太不识相,都到主子门口了还“妹呀,妹呀”的唱个不休,这一切利善源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气在心里。利善源没精打采的将空皮箱接在手里,掂了掂,轻飘飘,心情甚是复杂。表情沉重的示意高白黑矮二人,一人去关门,一人去合窗。当他俩转过身时,忽见利善源面目凶恶,嗔目切齿,文明棍高高举过头顶早对准了自己。那文明棍是精钢所制,利善源平日里装个文明人,戴副镜拄着它,冲装文雅,背地里经常拿它练劈刺等动作,还曾不止一次的对他俩许诺,说什么,他俩的身子骨单薄,将来若有什么不测,他这做老总的会挺身而出,一棍退敌,保他俩的安危。利总真是言必行的人,今天兑现诺言了,真个“照顾”上了,可偏偏是掉了个“不”字,而保证他俩危险了!不等他们辩白什么,那棍子没头盖脸的劈下来。二人应声倒趴在地上,鬼哭狼嚎到处乱钻。打击也不仅仅来自主子,往往也因为了争同一张桌子,你一拳我一拳互相讨还了无数个回合。每次钻在桌下时,不是被利善源用手拖出来就是被他用文明棍戳似戳老鼠一样戳出来,或干脆让同伴推出来。两人都给打蒙了,麻木了,最后他们舍了身子不管各自在头上顶了张报纸,直顾大声嚎叫。他们明白全面防守已不可能,只捡最紧要的部位作“重点防御”了。

利总发了财后还从未如此痛快的活动过,累得大汗淋淋。索性又把外套、衬衣、裤子等一并除去,只穿了个裤衩,系条领带,露身滴沥耷拉的肥肉。打一阵歇一阵,直到实难再举起棍子才歇手,坐在地上像只得了哮喘的大白猪,呼呼直倒气。

俩会计在暴风雨般的打击下,几乎奄奄一息了,幸亏利总收了招,若不然他俩就将变做黑白无常鬼了!二人缓了半天气才醒过来,费力将那张已被打成条的报纸移去,渴望站起来,但已是奢望,也不知是脊柱被打断了怎的,整个身子不听大脑指挥,瘫痪了般。出于怯懦,在避祸本能的驱使下,用胳膊肘撑着地万分艰难的往前挪了挪,意图很明显是准备逃走,想法很好也合情合理,但谈何容易。试图多次终是失败,最后想开了,既是躲不了便也不躲了。也许他俩挨得太多了,再多击几棍觉得也不会更差到哪里去了,壮了壮胆子,有气无力的责难利善源:“利总,我们二人对您怎样?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让我们为您做了多少黑心帐,苦了多少工人,坑了国家多少?冲着这一些您无论如何也不该下如此重手,皮肉之苦也罢,只是太寒人心!再者俗语:打狗看主人,僧面不给佛面总该给留点吧?”

利善源闻听此言心里直泛虚,他俩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坏事帮作了不少,自己那些脏的见不得人的角落,哪一件他们不知道?再者一个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弟弟,一个是市长的小舅子真也不能得罪得太深。有个三长两短怎好交待?更何况目前自己正在风口浪尖上,处处矮人一等,怎么办?让自己给属下赔礼道歉?那可万万做不了来!他眼珠一转,心头又冒出坏水,于是喘着气笑咪咪凑到他俩跟前,假装假装关心,走马观花查看他俩的伤势,问:“刚才揍你们的小子叫什么名字?”他用手指指楼下。“水中月。”“好,我不会让你们白挨揍的。”于是眉飞色舞队对他俩如此这般了番,他二人如同服了起死回生丹,立马来了精神,坐起身竖起大拇指喊:“妙计,妙计,高,就是高!”“老板用意原来如此,何不早说,我们也就不这么躲躲闪闪了!您看我们的伤势是否够格?要不再多抽几百下?”利善源笑着摆了摆手,道:“苦肉计适渴而止,不必了,你们躺着装厉害点就行,把电话借我一用。”他自己的电话早摔碎了,高白会计掏出手机递给他,不一会儿来了几辆救护车,像抬死狗一样将那俩会计并摆双齐架上车拉走了。

水中月这个澡冲得舒服,将长久以来积在身上的污垢连同乏累一冲而净。心情舒畅,将新衣服一穿,领带一系,镜前一照,自己都觉得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样的好身形,好相貌,再配上这样的好衣服,自然是神采飞扬不同凡响了。

这是一家大淋浴馆,来洗浴的顾客自然不在少数。爱干净吗,往往女客更多一些。一些挨不上号的,坐在长沙发上看报消遣时光等排队,洗完的也坐一坐稍事休息。更多的是那些爱美的女士,洗完后拿出化妆盒描眉画目精心打扮自己。老板是个中年寡妇姓梅名菲,颇有几分姿色,人称“梅贵妃”,心气甚高目中无人,是个极度自恋的人整天坐在柜台后面那个精美的镜子前照个不休。

当水中月以这儒雅倜傥、风流潇洒的姿态出现在待浴大厅时,满厅男女无不觉得眼前一亮,再低头看镜中的自己,往日看来算俊俏的脸,今日无不觉得黯然失色,他们尽以异样的目光瞅向水中月。水中月本就腼腆,这么多人看自己,一时有些走样,直觉两颊发热、胸口发烧,快步奔到柜台前摸了张五十元大钞快递过去盼老板快些找零。那“梅贵妃”正在孤芳自赏,并未感觉有人站在跟前,她是一手持镜,用另一手细细的小拇指轻拂鬓边的长发。过了好一会儿水中月见她毫无反应,实在等不及,持钱的中指轻轻敲击柜台面,咚咚的响声将“梅贵妃”神游天际的魂魄索会,她面带愠怒抬起眼帘,刹那间她觉得身子似是导过一股强大的电流,不由自主震了震,她痴了,经过自己日日夜夜千百遍设想增删又修改的标准男士怎的真的出现在了眼前!莫非是梦?是幻?水中月见她眼神怪怪,样子呆呆迟迟不收钱,朝她微微一笑,将那五十元钱轻轻向前一递且在他面前稍稍一晃。她骨头都化了,目眩魂夺,真的产生了幻觉,觉得对方投来的分明就是一支求婚的玫瑰,春潮涌动,无可抑制,生怕心肝儿飞了,一把接住,轻轻贴在额上,向下滑,用嘴吻,再向下滑,双手将其紧紧拥于胸前。

水中月见她举动异常,心下大惊,本心想要他找钱,却不敢出声,心中自认倒霉,转身夺门而出。“梅贵妃”见状一怔,犯了邪般举着一只手,转过柜台追出门外。可偏偏晚了数步,见那影子似是裹了一阵风而去,在这忽而现之,倏尔不得的无限无奈之中,她扶着门框怔怔出神,心中默默怨恨:为何情缘逝似水,唉!大江东去那堪追。五十元钱飘落于地,像深秋里的枯叶,随风舞动而去。

到此时水中月才意识到自己买衣服、理发、洗澡耽误了不少时间。天色已是很晚,工地业已不知离的远近,归路难觅,只得租车而归。

水中月乘车来在工地小区,甚觉异常,大门两侧各有警察职卫。他刚下车时,那两名警察还十分警觉的上下打量他,见衣着华丽未敢怠慢,赔了几句好言放他进去。进到院内,转到工棚前,发现这里停了好几辆警车,不少警察进进出出,心生奇怪:出了什么大事?工友的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大踏步上前准备探个究竟。刚走的几步忽见好友王川提着裤子从宿舍里出来,募得灵机一动,堵住王川的去路,想与他开个玩笑让他羡慕羡慕自己的新衣。急冲冲行走的王川差点和他撞个满怀,王川表情慌张,已是犯怒,俄而定睛细看了他一下,脸上似是而非的飘过一缕欣慰,但又倏的不见。却听他说道:“先生是个急性子,这么晚了还来看房子,一个晚上都等不及吗?”水中月闻听此言差点笑出声来,心道:眼拙竟至如此。王川抢白,不让他有机会出声,且说得更没来由“噢,不是看房子,找厕所啊,大街上找个人少的地方不就得了,真是的,你们城里人啊,真是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事多,就是多,穷酸……”“好好好,我领你去,我也正好准备去。”他一句接一句根本不容水中月接上话,边拉着他快走边说,又道:“要换作我们这些乡下人,憋急了当着一大群男女也敢尿!”水中月忍俊不禁,噗哧一笑。忽觉胳膊被他用力搡了一下,这才想到他是否有难言之隐,再不言语随他三步两步来到僻静之处。王川双手紧握住水中月双臂,声音都已打颤,急切切,道:“我的好弟弟,你自己闯的大祸难道还不知吗?怎的还敢回来?利善源领着公安局副局长来抓你了。”水中月大吃一惊,道:“我法犯那条?”“你打了那两个会计,那个副局长就是高白会计的哥哥……”“笑话!众目睽睽看得清,我只推了他们两下。因那钉子头大小的事就能随便抓人?没王法了?不行,我去当面锣对面鼓与高副局长说个明白。”说着就要去,王川拦腰将他抱住“不可,你听我把话说完,唉!兄弟一言难尽,你出手确实不重,我们大伙有目共睹,可是有人出手却太重!利善源太损,借机将他们打成重伤,然后嫁祸于你。他打人是我们在楼下听得清清楚楚,非常非常的厉害。我们当时尽只顾高兴了,以为是狗咬狗,没成想竟是苦肉计。”水中月一听勃然大怒,“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害我?”“哪能无风就起浪,谁领他的工资谁就与他有切腹之恨,找茬吗|?”“既然这样,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事情一清二楚明摆着。法**也不怕与他理论!”“我的傻兄弟,你怎么就这么拗,你我这么个背井离乡的打工仔,势单力薄,人家在这里根深蒂固,关系盘综复杂,是土皇帝,地头蛇,怕只怕咱们螳臂难挡大车。你不被抓怎么也好说,一旦落入他们的魔爪,一切还不任由人家随意宰割?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得低头,忍了吧!你进门时不是看见了吗,大门已被他们封锁,我们都不能出去,怕给你通风报信,我们大火正着急那,怕你冷不丁闯进来,撞在枪口上,所以大伙不间断的轮着出来装解手,就是为了将你挡在宿舍外面。看样子利善源他们串通好了,非逮住你,非治你于死地而不可呢!快点逃吧,逃的远远的。”水中月一听,也没有良策,狠狠一跺脚道:“也罢!”

把守大门的那两位是只认衣服不认人的家伙,见水中月穿着这么讲究,便认定绝不是他们要抓的人,故而恭恭敬敬目送水中月走出小区大门,水中月来到大街上后,慌慌如丧家之犬,急急如落单之雁跳上一辆出租车,逃到距这是非之地最远的一处旅馆寄宿下,一宿自然是辗转反侧,坐卧不安。

那工地的宿舍内一宿也是热闹非凡,利善源,大屁股坐在水中月床铺上摇头晃脑冲着三名警官大肆揭发水中月。其中一个与利善源年龄相仿也步入知天命之年,便是高白会计的哥哥-——高副局长,其余两个已年过不惑,是专管刑侦的。“这个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男人生个女人相,必心黑手辣赛豺狼。小毛孩子就这么歹毒,那以后还了得,不出落个强盗土匪才怪那,真该个枪毙的货,我可怜他,收容他,给他碗饭吃,这已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了,谁成想白眼狼,知恩不图报,却反咬一口,打我会计,那是打我会计吗?那明明是打我,打给我看的,让我痛心啊!”说着用手捂着胸口作痛苦状,“这明明是给我下马威,也是蔑视你们公安警察同志们的存在,收拾大局长的弟弟,不就是等于收拾你吗?”随手点点两位刑侦队长,二人机械的点了点头,他唾沫星子飞舞“我小百姓一个倒没有什么,你们公安局的大脸可真难看喽。”两位刑侦队长骤然大怒,忽的从椅子上跃起,从腰间拔出手枪恶狠狠道:“狂死他了,有老子们在,他这类小丑反不了天!”说着其中戴眼镜的一个将枪在手中舞了个花,但极不熟练,本想耍个帅,却出了丑,啪的一声却掉到了地上,弄的他极为尴尬。这几个糊涂虫随与利善源唱和,利善源可是更来精神了,环顾众工人得意洋洋道:“看见了吗?我朋友多得是,人民政府为人民企业家保驾护航,有胆,有本事你就抖擞出来看看,哼!有一个我就折一个,有一对我就折一双。来一打,百十号我们都是照收不误!”神气活现,“把人打成重残,说不了必须先罚他妈的个十万八万,然后该定个枪毙罪吧?是吧,哥?”他侧脸问那高副局长,高副局长表情严肃,点了点头。利善源越说越来劲“打人那可是严重侵犯人权啊,美国年年发表什么,什么颜色的皮书来?攻击我们中国,说我们不尊重人权,其实就是攻击水中月这一类。”他本是个法盲,文化功底又低,生性好大言,信口雌黄越说越乱,无中生有给水中月安了不下几十条罪状,条条都合着枪毙的线,那三个警官更是跟着推波助澜,商量好了借机吓唬一下这些蠢蠢欲动的工人一番,故而配合的极好。

利善源连比划带说,唾沫星子飞舞,神气活现已极,双脚跟着乱游荡。突然脚后跟触到一异物,发出一声闷响,吓得他“妈呀”一声从床上跌摔下来,腿一软,趴到了地上。三名警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抽身逃到门外,活像三股青烟。利善源踉踉跄跄爬起来大叫:“有人,床下有人!警察兄弟你们快来抓水中月,他躲在床下!”这时门外已挤满了十五六个警察,一见利善源如此狼狈、胆怯无不拧身欲逃。利善源更为惊恐,他双手握住文明棍,像电影上穷途末路作拼死挣扎狼狈不堪的小日本军官,“你……你的,不……不能出来!”。床上坐着的工人们见他们如此滑稽的表演,无不失声大笑。工人们自然知道床下藏着什么宝贝了,走出一位,弯腰用力从床下拖出一大纸箱,那工人极是诙谐,随口开了个玩笑,“这么沉,藏了啥宝贝?”一听后两字利善源扑身上来,一把将那工人推向一边,口中还极为响亮的大叫:“这是工地上的东西!”三名警官更是快如闪电,闪到纸箱旁,他们避害趋利的工夫真也练得炉火纯青了。利善源说:“我说他是个潜伏的江洋大盗吧,这箱子便是罪证,可能是一箱子钱或其他值钱的东西。”四人商量着要打开,自是都奋勇当先,但有谁也不信任谁,最后商定一齐动手。

真得打开了却令他们极度失望,原是满满的一箱书,四人不死心,一齐动手,把箱子弄个地朝天,散了一地仍是书,没有所期望的东西,当然不死心,又仔细翻了这些书,仍是白搭功夫,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让他们彻底明白了里面没有存折一类的东西。不过他们借此发现那些书尽是些武术类。

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态四个现世宝甚觉尴尬,室内气氛稍微压抑了片刻,还是利善源脸皮厚,自然了他是主角,也应由他来打个圆场。他人机灵、来得快,看着地上的武术书,小眼睛转几转,叹口气,自我解嘲:“老了,不中用了。”冲着工人们侃侃胡吹起了自己年轻时是多么多么的厉害,如何如何英雄。一发不可收拾,吹得自己是仗剑侠义满神州,且越发离谱,竟然离谱到井阳岗上打死虎、长板坡前喝退曹操十万兵,如是说评书、扯相声。满屋的人被他俩逗的爆笑一阵赛过一阵,大家提醒他:“利总,您说得好像是武二郎与那猛张飞。”“对、对,就是武松和张飞,我最羡慕崇拜他俩,我觉得他们最像我。”说的兴起,身子下蹲、举起胳臂做力量状。觉得这还不过瘾,又舞起了那精钢文明棍,用那五短的身躯学矫捷的李连杰,哪能学得来?倒如只王八,像只鸭。练到金鸡独立之时,一只脚无意恰踩到了一本厚书上,由于身体过于肥胖,平衡难于掌握,自然摔倒在地。他这怪模怪样直引的屋内爆笑连连。有人还为他鼓起倒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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