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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9（第1页）

（注：太乾）五年正月，龙英遣使使于句丽、新罗、百济、怀纥、羯猾、獏奚、猰虏、沃沮等北狄、东夷十数国，以封其主君，且宣齐之威风。是月，诏境内公卿守令各举其所知贤良二人，以送长安而择拔之。三月，句丽、新罗、百济、怀纥、左羯猾、右羯猾、獏奚、猰虏、?虏、獒虏、沃沮、挹娄八部等十二夷狄之国共遣使赴临淄，以朝贡于齐，且称臣而献方物，共请上龙英尊号曰“神武大可汗”，英大喜，礼接其使者，受其所奉尊号。是月，蒋罗遣使至长安请共伐龙英，太祖欲许之，未报，而伪楚王乐清以蒋罗既北蹙龙英，遂欲取地陈之南境，于是率众北犯蒋罗之南阳，龙英亦率众云会于东郡，将西讨蒋罗，罗东南并危，大惧，遂请于太祖，乞王师东攻乐清以解其南患。太祖闻之，遂问于群臣，贾承曰：“臣窃观天下今日之势，梁、齐、吴鼎立之衅已章，能兼弱而攻昧者，无外蒋罗、乐清二国也，兹蒋罗既请救于伐楚，与我以出师之名；龙英倾其力于河南，消国朝后顾之虑。故以臣所见，正可乘此际会，开疆于江汉，略土乎东南。且往岁王师南伐华阳，乐清负其凶险，寇盗巴东，虽卒赖彭将军勇武，光复失地，然未能深伐其国，雪此仇耻，今日不报，更待何时？”高辽亦然之，太祖遂拜大将军柴宁为征东大元帅，率武关督将班尚、汉中太守张晟、京兆尉王进等九将，总秦陇士马十五万，发自汉中，道上庸、房陵，以趣南郡；又敕巴郡太守郑诚率巴蜀骁勇七万，自巴郡扬帆顺流，东下以冲乐清之巫县。

四月，柴宁入南郡，乐清闻之大惧，疾弃其所取南阳县戍，率众南还，宁预使王进率众俟之于汉水之西，乘其半度而击，大破之，清遂自东道奔还南郡，柴宁又进下鄀县。郑诚既率众顺流而下，破伪楚水寨十余处，逼其巫县（注：鄀县、巫县并在南郡），攻数日而破之，遂取巫，乘胜南下，径抵夷陵，薄而围之。蓝宪闻梁攻乐清，遂欲间之取利，遂以其臣詹纯为征东大将军，率众六万，发自零陵；伪太尉高放率其众八万，发自庐江，两道齐进，建旗方轨，鼓噪推锋，以攻乐清之长沙郡。是月，姚衡奉龙英令，率众自河北济而南攻，蒋罗遣其将帅缘河摧逆，遂沮姚衡。龙英既率众会于东郡，遂缘河西向推锋，攻卷县（注：属河南郡），蒋罗所置卷令肖顺据城固守，英遂围而攻之，数日破之，遂又西逼敖仓，而蒋罗所置大梁令邓沈率众北进（注：大梁属陈留郡），间道诡出，截断骚扰龙英之输运，英粮秣不济，遂使其别将孙璜还击沈，而沈又召会陈留兵马，潜隐其势，示璜以虚弱，璜遂轻而易之，冲犯邓沈，沈遂尽锐逆而击之，遂破斩孙璜，以其首传示河南，陈军士气遂振，蒋罗亦大喜，即拜邓沈遥领东郡太守，大梁令如故。而邓沈乃乘胜进斗，尽虏获齐之运粮士卒，进逼酸枣（注：属东郡），龙英闻之大惊，即撤敖仓围，还趣以解酸枣。

五月，柴宁破鄀县，王进拔夷陵，于是宁传檄江汉之间，宣誓励众，扬旆吹角，南偪江陵（注：楚都在江陵），并使王进率众南向略地于黔中，且使张晟领偏师，东向以攻竟陵。于是宁进至江陵北，乐清率众出与战，宁整阵而逆之，酣斗尽日，大破之，斩其士卒三万，乐清遂退守江陵。王进既南进，所到降下，旬日之间，取黔中北境数县，张晟亦破竟陵而取之。蓝宪所令二军并力齐进，于是所到降伏，取长沙郡之泰半焉。是月，龙英还酸枣，邓沈遂解酸枣之围，率其众退守酸枣南数十里，坚壁固垒，与英对持。六月，张晟进围安陆（注：亦属南郡），破其守卒，遂围而击之；王进推锋转进，遂尽取黔中诸县。蒋罗亲率众攻卷县，与龙英所留齐众士卒相战。

七月，柴宁所部锋锐破江陵城，于是王师鱼贯而进，突入城中，与乐清士卒巷战，积日搏斗，遂接役摧歼，乃尽斩其伪将校士卒，而乐清乘乱率其亲卫，冲突王师，破围而东遁，渡江至于沙羡，王师追蹑。吴军尽取长沙诸县，遂北向以逼沙羡，乐清惧，乃以沙羡降于吴，王师东讨士马于是临江耀武扬威而还。先是，蓝宪乘龙英攻黄凤于淮南，遂使其广陵太守吉慎率众西进，乘隙取九江之历阳、东城、建阳三县（注：在江以西，属九江，事见卷六），以三县为其“九江郡”；又使高放率众北进，取衡山所辖江以西南之地，以为鄂县，置“衡山郡”于此（注：惟辖此一县耳）。至是，又取南郡所辖江以东南之地，遂撤衡山郡，并之而置“江夏郡”于此，遂辖有十四郡（注曰：吴、会稽、闽中、广陵、九江、庐江、南海、桂林、象、交趾、九真、长沙、零陵、江夏，凡十四郡）。是月，龙英娄攻邓沈营垒，遂颇有斩获，而竟不能摧而拔之。蒋罗数破齐众，遂推锋围逼卷城，麾众尽锐攀攻数日，乃克而下之。

呜呼，古人所云“天时兴亡事业，地势成败英雄”者（注：语出《同书》），信矣！夫天时所在，贤明君子因之而导，遂奉顺而伐逆，譬若走丸于坂上，流波乎丘极，其不能当而沮之，于是兴其大业者，可知也；昏昧竖子悖之而行，遂负逆而抗顺，譬若迎风而舞旗，溯江以击水，其难以畅而克之，于是亡其大业者，亦可知也。地势所在，贤明君子择其易守而难攻、民丰而国富之所，因其形势，总会志能，于是所向摧枯，披靡前路者，可以知也；昏昧竖子择其易攻而难守、民困而国贫之所，弃其形势，罔礼志能，于是折挫蹶踬，沦败丧乱者，亦可以知也。乐清之举事，上不能顺天命而奉真君，遂僭伪而负逆；下不能择地势而虑雄图，居四战之危地，竟国破而身遯，业亡而己辱，为天下笑，何其可叹焉！

八月，太祖敕以王进为黔中太守、郑诚为南郡太守，诏柴宁班师，于是王师北还。是月，蒋罗率众自西道逼龙英，龙英遂北上还逆罗，而罗遂率其众还守河南，邓沈亦还保大梁，坚壁固垒，高堡深堑，英知不能克，遂还其师。

九月，王师悉还长安，太祖遂封柴宁江陵侯，班尚、张晟、王进、郑诚等亦皆封侯，其有功诸将各依其勋劳封擢赏赐。十月，诏免南郡、黔中、汉中、巴郡今年租赋税半。十一月，蓝宪遣使来聘，太祖厚礼遇之，且遣使聘蓝宪，致书信以申两国之交好。

呜呼，古人云：“王者贵实诸名。”（注：语出《苍皇诫子书》。赵朝李浑《苍皇诫子书注》以为，“贵”者，以为贵也，“实”者，践而实之也，“诸”者，其也，于也，“名”者，宣而张名者也，故此语言王者当以践其所宣名而实之，言苍皇诫其后人不宜空宣大名，当以其所行，践而实其名，使名实合于一也；后文黄福《苍皇诫子书会注》以为，“贵”者，以为贵也，“诸”者，之于也，“实”者则言实物，“名”者则言虚名，故此语言王者当以实物贵于虚名，言苍皇诫其后人当以实为贵，轻其名而重其实焉。《梁书》在此用黄说）信矣！何也？夫实者，真可感之而利之，资之而用之，遂可以有所成而有所克也。名者，虚有其表，不能利之而不能用之。脱名实兼得，固一时妙事，假不能竝取，宁弃其虚之名，而就其真之实也。夫蓝宪之在东南，悖天道之迭替，奉后文之伪主，跨有吴越，偏霸江淮，遂篡其旧君，僭越称帝，谅一时之贼寇，太祖顺天承运，抚有乾坤，若依伐逆征昧之义，不宜与之交聘。然时龙英陆梁，伪齐雄长，鲸吞山东，恣睢赵魏，时有叩关之心，常谋犯秦之虑，太祖脱惟顾讨伪之虚名，与蓝宪相交恶，则王师朝举南趾，龙英午则西盗，于是亏于实者，可知也。故太祖弃其虚名，与蓝宪相聘，所求者，御齐保秦之实也。

六年正月，太祖诏遣使巡行境内，劝课农桑。二月，龙英使其河东大都督姚衡率众缘河耀兵而亮甲，太祖使上郡太守刘恪整众隔河鼓噪吹角，树旗立帜，与其对势，竟未交锋而斗战，俄而各还其城。

四月，黔中蛮酋叛反，为其太守王进所讨破，进所到威惠并施，招讨并用，于是斩其顽固不化三万，收其良善者数万，编诸郡县户籍。五月，河北大水，龙英遣使赈济救灾。

七月，吴九真太守佟伯反，煽动所在越骆，蓝宪遣其将董正率兵马自东道，庄深将士卒自北道，两路并推以讨之，破而围其城，至于九月遂克而斩之。八月，龙英遣其将司马珣率众攻蒋罗之陈留，为蒋罗所置陈留郡尉、遥领东郡太守邓沈所距退。

十月，太祖诏免南郡、黔中、汉中、巴郡今年租赋税三一。十一月，关中大雪。是月，蓝宪遣使来聘，太祖礼接之。十二月，太祖遣使聘蓝宪。

七年正月，太祖诏遣使巡行境内，审断不公，扶持贫弱，劝课农桑，搜擢隐贤，考绩黜陟，检举守令，赈济贫弱，广纳谏言。三月，龙英所置代郡太守光逊率众逼云中郡，云中太守高干侦之，遂率众列营垒以偪之，对持月余，逊遂率众退，干追之，逊则反旗鼓噪以迎，于是干亦不敢进，遂各还其国。

四月，陇西、武都氐酋或南索素煽动远近氐羌十余万叛乱，寇略陇西，害其太守李空。太祖使柴宁率秦中兵马讨之。五月，宁破或南索素而斩之，其弟率众请降，宁抚而许之，遂平氐乱。六月，獏奚余部率众南奔，遂寇掠于缘边诸郡，龙英遣将追捕转讨，斩其泰半，其部遂请降，龙英遂收而纳之，以为骑兵。

八月，羯猾为龙英所使，率众南寇云中，为上郡太守刘恪与云中太守高干合力击而破之；龙英所置代郡太守光逊则率众自东道寇云中，破数县，于是刘恪、高干总众东进，与逊战，稍胜之，逊遂掳掠户口资储而遁还。九月，蓝宪遣使来聘，太祖礼接之。

十月，太祖遣使聘蓝宪。是月，蒋罗遣使来聘，太祖礼接之。十一月，太祖遣使聘蒋罗。

先是，始自平帝隆和之末，洎乎太祖太乾五年，其间数岁，海内硝烟弥漫，区宇烽火徧燃，群雄逐鹿，诸侯攻伐，无月不闻兵戈之举，罔季匪听鼓角之声。太祖则西讨凉陇，南伐蜀楚；龙英则内攻蒋、左（注：言蒋罗、左胜，此以二人代指山东群雄也），外征柔若；蓝宪则南取交桂，西争湖湘……率土之民，莫不罹毒兵燹；神洲苍生，无不罢苦金戈，诸国亦为之虚困，皆思稍歇弓马，于是太乾六、七年间，梁、齐、吴、陈莫不寝其伐讨，与民暂休，虽稍有角斗，然竟不闻大举焉。

（注：太乾）五年正月，龙英遣使使于句丽、新罗、百济、怀纥、羯猾、獏奚、猰虏、沃沮等北狄、东夷十数国，以封其主君，且宣齐之威风。是月，诏境内公卿守令各举其所知贤良二人，以送长安而择拔之。三月，句丽、新罗、百济、怀纥、左羯猾、右羯猾、獏奚、猰虏、?虏、獒虏、沃沮、挹娄八部等十二夷狄之国共遣使赴临淄，以朝贡于齐，且称臣而献方物，共请上龙英尊号曰“神武大可汗”，英大喜，礼接其使者，受其所奉尊号。是月，蒋罗遣使至长安请共伐龙英，太祖欲许之，未报，而伪楚王乐清以蒋罗既北蹙龙英，遂欲取地陈之南境，于是率众北犯蒋罗之南阳，龙英亦率众云会于东郡，将西讨蒋罗，罗东南并危，大惧，遂请于太祖，乞王师东攻乐清以解其南患。太祖闻之，遂问于群臣，贾承曰：“臣窃观天下今日之势，梁、齐、吴鼎立之衅已章，能兼弱而攻昧者，无外蒋罗、乐清二国也，兹蒋罗既请救于伐楚，与我以出师之名；龙英倾其力于河南，消国朝后顾之虑。故以臣所见，正可乘此际会，开疆于江汉，略土乎东南。且往岁王师南伐华阳，乐清负其凶险，寇盗巴东，虽卒赖彭将军勇武，光复失地，然未能深伐其国，雪此仇耻，今日不报，更待何时？”高辽亦然之，太祖遂拜大将军柴宁为征东大元帅，率武关督将班尚、汉中太守张晟、京兆尉王进等九将，总秦陇士马十五万，发自汉中，道上庸、房陵，以趣南郡；又敕巴郡太守郑诚率巴蜀骁勇七万，自巴郡扬帆顺流，东下以冲乐清之巫县。

四月，柴宁入南郡，乐清闻之大惧，疾弃其所取南阳县戍，率众南还，宁预使王进率众俟之于汉水之西，乘其半度而击，大破之，清遂自东道奔还南郡，柴宁又进下鄀县。郑诚既率众顺流而下，破伪楚水寨十余处，逼其巫县（注：鄀县、巫县并在南郡），攻数日而破之，遂取巫，乘胜南下，径抵夷陵，薄而围之。蓝宪闻梁攻乐清，遂欲间之取利，遂以其臣詹纯为征东大将军，率众六万，发自零陵；伪太尉高放率其众八万，发自庐江，两道齐进，建旗方轨，鼓噪推锋，以攻乐清之长沙郡。是月，姚衡奉龙英令，率众自河北济而南攻，蒋罗遣其将帅缘河摧逆，遂沮姚衡。龙英既率众会于东郡，遂缘河西向推锋，攻卷县（注：属河南郡），蒋罗所置卷令肖顺据城固守，英遂围而攻之，数日破之，遂又西逼敖仓，而蒋罗所置大梁令邓沈率众北进（注：大梁属陈留郡），间道诡出，截断骚扰龙英之输运，英粮秣不济，遂使其别将孙璜还击沈，而沈又召会陈留兵马，潜隐其势，示璜以虚弱，璜遂轻而易之，冲犯邓沈，沈遂尽锐逆而击之，遂破斩孙璜，以其首传示河南，陈军士气遂振，蒋罗亦大喜，即拜邓沈遥领东郡太守，大梁令如故。而邓沈乃乘胜进斗，尽虏获齐之运粮士卒，进逼酸枣（注：属东郡），龙英闻之大惊，即撤敖仓围，还趣以解酸枣。

五月，柴宁破鄀县，王进拔夷陵，于是宁传檄江汉之间，宣誓励众，扬旆吹角，南偪江陵（注：楚都在江陵），并使王进率众南向略地于黔中，且使张晟领偏师，东向以攻竟陵。于是宁进至江陵北，乐清率众出与战，宁整阵而逆之，酣斗尽日，大破之，斩其士卒三万，乐清遂退守江陵。王进既南进，所到降下，旬日之间，取黔中北境数县，张晟亦破竟陵而取之。蓝宪所令二军并力齐进，于是所到降伏，取长沙郡之泰半焉。是月，龙英还酸枣，邓沈遂解酸枣之围，率其众退守酸枣南数十里，坚壁固垒，与英对持。六月，张晟进围安陆（注：亦属南郡），破其守卒，遂围而击之；王进推锋转进，遂尽取黔中诸县。蒋罗亲率众攻卷县，与龙英所留齐众士卒相战。

七月，柴宁所部锋锐破江陵城，于是王师鱼贯而进，突入城中，与乐清士卒巷战，积日搏斗，遂接役摧歼，乃尽斩其伪将校士卒，而乐清乘乱率其亲卫，冲突王师，破围而东遁，渡江至于沙羡，王师追蹑。吴军尽取长沙诸县，遂北向以逼沙羡，乐清惧，乃以沙羡降于吴，王师东讨士马于是临江耀武扬威而还。先是，蓝宪乘龙英攻黄凤于淮南，遂使其广陵太守吉慎率众西进，乘隙取九江之历阳、东城、建阳三县（注：在江以西，属九江，事见卷六），以三县为其“九江郡”；又使高放率众北进，取衡山所辖江以西南之地，以为鄂县，置“衡山郡”于此（注：惟辖此一县耳）。至是，又取南郡所辖江以东南之地，遂撤衡山郡，并之而置“江夏郡”于此，遂辖有十四郡（注曰：吴、会稽、闽中、广陵、九江、庐江、南海、桂林、象、交趾、九真、长沙、零陵、江夏，凡十四郡）。是月，龙英娄攻邓沈营垒，遂颇有斩获，而竟不能摧而拔之。蒋罗数破齐众，遂推锋围逼卷城，麾众尽锐攀攻数日，乃克而下之。

呜呼，古人所云“天时兴亡事业，地势成败英雄”者（注：语出《同书》），信矣！夫天时所在，贤明君子因之而导，遂奉顺而伐逆，譬若走丸于坂上，流波乎丘极，其不能当而沮之，于是兴其大业者，可知也；昏昧竖子悖之而行，遂负逆而抗顺，譬若迎风而舞旗，溯江以击水，其难以畅而克之，于是亡其大业者，亦可知也。地势所在，贤明君子择其易守而难攻、民丰而国富之所，因其形势，总会志能，于是所向摧枯，披靡前路者，可以知也；昏昧竖子择其易攻而难守、民困而国贫之所，弃其形势，罔礼志能，于是折挫蹶踬，沦败丧乱者，亦可以知也。乐清之举事，上不能顺天命而奉真君，遂僭伪而负逆；下不能择地势而虑雄图，居四战之危地，竟国破而身遯，业亡而己辱，为天下笑，何其可叹焉！

八月，太祖敕以王进为黔中太守、郑诚为南郡太守，诏柴宁班师，于是王师北还。是月，蒋罗率众自西道逼龙英，龙英遂北上还逆罗，而罗遂率其众还守河南，邓沈亦还保大梁，坚壁固垒，高堡深堑，英知不能克，遂还其师。

九月，王师悉还长安，太祖遂封柴宁江陵侯，班尚、张晟、王进、郑诚等亦皆封侯，其有功诸将各依其勋劳封擢赏赐。十月，诏免南郡、黔中、汉中、巴郡今年租赋税半。十一月，蓝宪遣使来聘，太祖厚礼遇之，且遣使聘蓝宪，致书信以申两国之交好。

呜呼，古人云：“王者贵实诸名。”（注：语出《苍皇诫子书》。赵朝李浑《苍皇诫子书注》以为，“贵”者，以为贵也，“实”者，践而实之也，“诸”者，其也，于也，“名”者，宣而张名者也，故此语言王者当以践其所宣名而实之，言苍皇诫其后人不宜空宣大名，当以其所行，践而实其名，使名实合于一也；后文黄福《苍皇诫子书会注》以为，“贵”者，以为贵也，“诸”者，之于也，“实”者则言实物，“名”者则言虚名，故此语言王者当以实物贵于虚名，言苍皇诫其后人当以实为贵，轻其名而重其实焉。《梁书》在此用黄说）信矣！何也？夫实者，真可感之而利之，资之而用之，遂可以有所成而有所克也。名者，虚有其表，不能利之而不能用之。脱名实兼得，固一时妙事，假不能竝取，宁弃其虚之名，而就其真之实也。夫蓝宪之在东南，悖天道之迭替，奉后文之伪主，跨有吴越，偏霸江淮，遂篡其旧君，僭越称帝，谅一时之贼寇，太祖顺天承运，抚有乾坤，若依伐逆征昧之义，不宜与之交聘。然时龙英陆梁，伪齐雄长，鲸吞山东，恣睢赵魏，时有叩关之心，常谋犯秦之虑，太祖脱惟顾讨伪之虚名，与蓝宪相交恶，则王师朝举南趾，龙英午则西盗，于是亏于实者，可知也。故太祖弃其虚名，与蓝宪相聘，所求者，御齐保秦之实也。

六年正月，太祖诏遣使巡行境内，劝课农桑。二月，龙英使其河东大都督姚衡率众缘河耀兵而亮甲，太祖使上郡太守刘恪整众隔河鼓噪吹角，树旗立帜，与其对势，竟未交锋而斗战，俄而各还其城。

四月，黔中蛮酋叛反，为其太守王进所讨破，进所到威惠并施，招讨并用，于是斩其顽固不化三万，收其良善者数万，编诸郡县户籍。五月，河北大水，龙英遣使赈济救灾。

七月，吴九真太守佟伯反，煽动所在越骆，蓝宪遣其将董正率兵马自东道，庄深将士卒自北道，两路并推以讨之，破而围其城，至于九月遂克而斩之。八月，龙英遣其将司马珣率众攻蒋罗之陈留，为蒋罗所置陈留郡尉、遥领东郡太守邓沈所距退。

十月，太祖诏免南郡、黔中、汉中、巴郡今年租赋税三一。十一月，关中大雪。是月，蓝宪遣使来聘，太祖礼接之。十二月，太祖遣使聘蓝宪。

七年正月，太祖诏遣使巡行境内，审断不公，扶持贫弱，劝课农桑，搜擢隐贤，考绩黜陟，检举守令，赈济贫弱，广纳谏言。三月，龙英所置代郡太守光逊率众逼云中郡，云中太守高干侦之，遂率众列营垒以偪之，对持月余，逊遂率众退，干追之，逊则反旗鼓噪以迎，于是干亦不敢进，遂各还其国。

四月，陇西、武都氐酋或南索素煽动远近氐羌十余万叛乱，寇略陇西，害其太守李空。太祖使柴宁率秦中兵马讨之。五月，宁破或南索素而斩之，其弟率众请降，宁抚而许之，遂平氐乱。六月，獏奚余部率众南奔，遂寇掠于缘边诸郡，龙英遣将追捕转讨，斩其泰半，其部遂请降，龙英遂收而纳之，以为骑兵。

八月，羯猾为龙英所使，率众南寇云中，为上郡太守刘恪与云中太守高干合力击而破之；龙英所置代郡太守光逊则率众自东道寇云中，破数县，于是刘恪、高干总众东进，与逊战，稍胜之，逊遂掳掠户口资储而遁还。九月，蓝宪遣使来聘，太祖礼接之。

十月，太祖遣使聘蓝宪。是月，蒋罗遣使来聘，太祖礼接之。十一月，太祖遣使聘蒋罗。

先是，始自平帝隆和之末，洎乎太祖太乾五年，其间数岁，海内硝烟弥漫，区宇烽火徧燃，群雄逐鹿，诸侯攻伐，无月不闻兵戈之举，罔季匪听鼓角之声。太祖则西讨凉陇，南伐蜀楚；龙英则内攻蒋、左（注：言蒋罗、左胜，此以二人代指山东群雄也），外征柔若；蓝宪则南取交桂，西争湖湘……率土之民，莫不罹毒兵燹；神洲苍生，无不罢苦金戈，诸国亦为之虚困，皆思稍歇弓马，于是太乾六、七年间，梁、齐、吴、陈莫不寝其伐讨，与民暂休，虽稍有角斗，然竟不闻大举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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