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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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尸体20（第1页）

“……如今，特里尔中上层社会的人或许有不少都认识知名古董爱好者、收藏家维罗妮卡·贝尔勒和他的银行家丈夫银行家克里斯托夫·贝尔勒，他们的财富和收藏令人惊羡，似乎他们生来就是如此。

“事实上，贝尔勒太太刚出现在特里尔社交界时，几乎许多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因为他们大多从未听过贝尔勒这个姓氏的名号，加上她带有因蒂斯南部海港城市特色的口音——“就像刚和那些粗鲁的南部水手热吻过一样。”请允许我在这里引用一位女士的话来反应当时社交界的普遍态度。当然，这种态度并不属于所有人——他们不愿相信这位凭空冒出来的极有可能是位暴发户的富有夫人能成功在特里尔社交界中获得属于她自己的位置——并不是人人都能像那位在洞窟里发现了宝藏的伯爵一样富有而独具魅力的。*

“但是贝尔勒太太凭实力证明了自己——除了在语言方面那位伯爵更胜一筹，她确实有着迷人的财富、优雅与品位。于是，社交界的人纷纷认可了他们，也不再计较他们的出身，而是主动为他们攥写身世。其中夸张莫过于说贝尔勒太太身上有拜朗皇室的血统而贝尔勒先生作为隐藏的费内波特公爵的私生子娶了她的故事了。

“贝尔勒夫妇如今的富贵或者还要归功于于其曾祖父时代的因蒂斯政府了——那是私掠船尚未结束的时代。说实话，爵士，您比我更了解那个时代。我接下来的话中可能有一些错误的理解，还要请您指出……

“维罗妮卡·希博多克斯，一位名为的博诺·希博多克斯的船长的小女儿。博诺·希博多克斯先生的祖父——让·希博多克斯也是一位船长，只是这位祖父先生还有另一个身份——因蒂斯海军军官。”

……

“……阿兰老大……这样真的好吗？要是被发现了……”黑发蓝眼、胡子拉碴的男子再一次看向他的同伴，紧攥着珍珠项链和水晶吊坠的手颤抖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是个大个子，如果能在站直之后抬起头，未尝不缺乏一种威慑力。可惜他不仅总蜷缩着身子、驼着背，还跛了一只脚。

他的同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棕发男子，有一双漂亮狡黠的绿眼睛。以他的样貌，要是能穿上更为得体的衣装，好好一番打扮，再凭借这张嘴，大概能俘获不少芳心。他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尽可能地穿上了一件整洁的好衣裳，精心地梳了头，还喷了点不那么廉价的香水。

“有什么关系！人都已经死了，那些东西就算没人拿走，等到那些老神父和小鸡*过来，乌鸦早就都叼走了。”他看都没看对方一眼，而是打量着手中的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锡杯，“吕克，你既然打算干这行，就别有那种多余的心软。”

“我以为……我们只是做马车生意。虽然贵了点，但是……现在马车少了许多，贵一点也还好……”他小声嘀咕着，时不时瞄一眼转动的水晶，却始终不敢看去那条被他攥着的珍珠项链，好像珍珠会向他眼睛喷火似的，“我可没想到会遇上死人——从死人身上拿东西，真的不会带来厄运吗？”

阿兰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呸！那些家伙又不是死在我们车上——管他怎么死的。至于厄运，你不是占卜过了？再说，你忘了我们有那件东西吗？怕什么厄运！”

“可是，我外婆说过，占卜不是万能的……要是有谁找过来，说我们杀了他们怎么办？”吕克打了个哆嗦，“我会不会上断头台啊？外婆说她的父亲就是这样死的……”

“断头台？放心，轮不到你——想上断头台，你至少也得先去特里尔……再说，你忘了，我们可是非凡者。你看看我，把多少家伙都骗得团团转——自信点，大个子！”

“……好吧……”吕克深吸一口气，“可是，阿兰老大……罗贝尔去哪了……？”

“谁知道？”阿兰不耐烦地瞥了对方一眼，继续低头看着锡杯，“我们不正在找他吗？希望他别在不是躺着某个酒馆门口——哼，如果真是那样，这些东西他一点也别想要，我还希望他再被酒馆老板揍一遍！”

“阿兰，这些东西，他不会……出事了吧！”吕克攥着珍珠项链的手抖得更剧烈了。

“你在想什么？那家伙能出事？”阿兰冷哼一声，“别看他像条麻杆，他可是从战场上面对那些炮火和鲁恩人活下来的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事？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可是因为发酒疯被四个壮汉围着打——不仅没有倒地，还揍了对面几拳。”

“啊？罗贝尔……有这么厉害？”

“啧。待会你请他喝一杯，让他自己告诉你。”阿兰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翻转着手中的锡杯，“他会很乐意告诉你那些‘英勇往事’的。”

吕克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他才小声问道：“阿兰老大，你为什么一直看着那个酒杯？……它是不是什么‘神圣物品’？”

“是‘神奇物品’。吕克，我有时候真佩服你的母亲，她是如何不让你成为一个文盲的？”

吕克点了点头：“她教我罗塞尔大帝的诗歌——‘哦，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谁让你背诗了了？真是的，蠢鱼，听不懂人说话。”阿兰敲了敲锡杯，“不过你猜对了，这确实是件神奇物品——和那些下档次的玩意不同，这可是个好东西。我一看到那女人的尸体就知道这是件好东西——她可是抱着这杯子死的。”

“那……那它有什么特别厉害的能力？”

“啧，你没看见我正在研究吗？你应该庆幸自己不是一只苍蝇，否则你会因为太烦人而被早早拍死。”

——蒸汽在上，吕克着家伙终于安静下来了。

可没过一会，一声沉重的巨响传来，他又听见了吕克的尖叫声。

说真的，一个大个子发出那种声音十分滑稽，如果是在平时，他或许会直接嘲笑吕克，但是现在——

“去你的！你**又在嚷嚷什么玩意？是那条珍珠项链终于向你喷火了吗？还是你的外祖父从地里爬出来了？”

他抬起头，今天的天气阴沉地可怕，却始终没有下雨。红月依然挤破了层层乌云，无比清晰而明亮地呈现在人们面前。夜色之下的麦田是出一种冰冷的灰色，盖着一层邪异妖艳的红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呛人的味道。

吕克瘫倒在地，正指着什么瑟瑟发抖。他的身旁，是一些看不出形状的残骸，散发着工厂流出的脏水的臭气——像是在雷雨天被几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了一遍，又被一道闪电击中，接着着了火的样子……

阿兰把锡杯捆在腰间，向前走去。用另一只手拨开，他看见了罗贝尔——仰面倒在地上，手里紧攥着钱币，断裂的指甲上沾着泥土。鲜血从他的五官里流出，一直淌到地面上，它们都已经干涸，变成了有硬度的红褐色。各种面值的钱币、纸钞散落在四周，在月色下闪闪发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沉默。漫长而窒息的沉默。他站立着，腰间的锡杯似乎在发烫，他的血液沸腾，有什么呼唤着他——无声的尖锐笑声回荡在麦田的上空。

许久，他看向吕克，终于开口：“危险？”

还在发抖的吕克慌忙想拿起水晶吊坠，却差点趴到地上……

终于，在颤抖的手下，灵摆微微晃动。心中的石头缓缓落下。

“我们得把他的尸体埋了。”阿兰深吸一口气，“把马车剩下的破烂处理好，还有这些钱，都要拿走……”

“……好的。”大个子吕克开始一瘸一拐向那堆破烂的碎屑走去，“……阿兰，怎么处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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