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老板娘,其实我什么都不是。我顶多就是为你打工的一普通员工而已。”
于老师站起身来,我想伸手拉她,她躲开了。
“你放心,我会听你的命令,去给米老师送十万块钱。不过,作为你的员工,我还是有必要讲出我的看法,这样才对得起你的工资。”
我和于老师一下子就相隔十万八千里了,这样的感觉让我心颤,不,我不希望这样。
“你花十万,让保安的孩子读书,你是很有情有义,人是好,但这很愚蠢。”于老师的声音很冰冷,
“唉,我只是想这个保安为咱们受过伤,这算是给他的奖励吧。希望他从此以后能死心踏地跟咱们干。”
“不!”于老师摇摇头。
“不,你希望他死心塌地,他其实很可能只会居功自傲。他现在已经深深地以为自己是陈氏的功臣,他提的要求陈氏就都该满足,这样才算对得起他。他爱人没有工作,要学校跟他安排,他战友没有工作,要学校给他安排,他女儿要来杭州读书,咱们就得给他解决,否则就是对不起他,后面他说不定还会有另外的要求,咱们只要有一件没有满足,就是对不起他。一定的。一定如此。”
于老师出去了,我则陷入了忧思之中,我和这个女人一下子隔得这样远——这让我非常难受——于老师不是在跟我耍脾气。她是对我感到了失望。上帝呀,我不希望这样!
第二天,于老师回来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平静地告诉了我她去找了米老师的情况,她说米老师很爽快,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都不需要他老公出面,保安的孩子下学期一开学就去报名入读。
“米老师说:‘陈老师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为了一个保安的孩子,竟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确实是一个情谊深重的汉子,好,我认陈老师,告诉他有事找我就是。那怕我就是不在教育系统了,也能够帮上忙。”
于老师说米老师说自己可能很快去卫健委,可能年后就去。
“是吗?这么快?”
“是,她说的,两口子都在教育系统不大好,分开好一些。”
于老师沉思了一下试探着说:
“如果米老师离开采荷的话,我们以后就没有必要把5成收费给她了,你说呢?”
于老师连说了两次,我摇摇头:
“不,不管米老师是不是采荷的校长,以后采荷来的学生,收费的5成都给她送去。一切照样。”
“为什么?”
我说:“乖乖,我以后再给你说。”
“不要叫我乖乖,乖乖,应该是你心中第一人才配叫的,而我只是你的一个一般员工。”
于老师站起身来,
“陈校长,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吩咐就是了。如果没有,我就先出去了。”
我愣住了,
“别……”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我们一下子陌生得可怕。
于老师走出去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