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摸了摸鼻尖:“后天就出院。”
端盘子正要出门的护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病患在撒谎,他明明还要两个月才能出院。
厉寒不知道说什么话,他其实有点心虚,毕竟姜时如今这样子,跟他有很大关系。
“你来找姜倩的吗?她刚出去了,应该过会儿就回来了。”姜时心里发酸。
“不是,我是来看你的,”厉寒顿了一下,“我跟她,我们俩已经分开了。”
姜时半晌犹疑地开口:“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阻挠你们,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可以在一起的。”
“不是这个原因,是,是——”厉寒说不出口。
“是你哥?”姜时眼底晦暗,他看出了厉寒的窘迫。
厉寒摇头,他不想让姜时知道这件事:“我要高三了,不想耽误学习。”
姜时一瞬间感觉好笑。
当初他逼着两人分手时,姜倩给厉寒说的也是这个理由。
“你说实话,你哥没逼你?”
厉寒往病房外看了一眼,厉远靠着门在等他。
厉寒抬起眼帘,神态不似作伪:“和他无关,我跟倩倩——姜倩经历了太多,已经很难在一起了。”
姜时静了半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说这些话。
毕竟厉远和厉寒是亲兄弟,一母同胞,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姜时身上又痛又痒,心里五味杂陈:“当我没说过。”
“你养伤吧,”厉寒坐立难安,“那我走了。”
那我走了,而不是再见。
姜时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下次见面——或许根本没有下次。
“嗯,你走吧。”
厉寒起身,姜时抬头目送他,忽然瞥见他袖口那块表。
在厉寒清瘦的手腕间围成窄窄的一圈,姜时叫住厉寒:“那块表——”
其实可以拆下来的。
“怎么了?”厉寒手腕抬起转了个圈。
姜时愣了一下,笑了笑:“几点了?”
“一点半。”厉寒脚步顿住了,姜时这一喊莫名其妙。
“别停下,你继续走。”
继续走,别回头。
姜时听见关门的声音,像尘埃落定,他定定地望着床尾。
那块表就像一本书的注脚,在厉寒的人生里标注了姜时曾经来过。
姜时不舍得注脚被抹去了。
好歹在他那里留下点什么吧。
姜时自己的那块已经被火烧化了,不知道丢在了哪个垃圾桶。
他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只有一圈斑驳狰狞的烧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