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84章（第2页）

乔昊忙起身去为他倒水，背对着他的那刻，心里一阵阵难受。他明白晚期病人的抵抗力非常薄弱，石冬冬应该是肺部有感染才会这样咳嗽，这种情况他在科里见过许多。肿瘤的痛苦已经很难忍受，再加上额外的折磨只会让病人衰弱得更快，平日那些病患身上发生的状况，如今在自己爱着的人身上再现，乔昊有些无法继续设想下去。

所谓的&ldo;那一天&rdo;他见得太多，可独有这个人的，他不敢想象。

水递过去时，石冬冬已经没有力气撑起身体来喝了。乔昊找来了吸管，却担心平躺着的石冬冬会因此而呛到。于是，他把他半抱了起来，将水喂了过去。

感受到那人的重量都在他怀中时，乔昊一时竟不想放开他。

他腾出一只手来，把石冬冬喝过的水杯放到一旁，然后便坐到了床头，让石冬冬仰靠在自己的怀里。

&ldo;这样会不会舒服些？&rdo;他问。

石冬冬任他抱着，并不回答，但咳嗽已经平息了许多。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仪器里电流的滴滴声让人有种耳鸣的错觉，乔昊在心里想着是应该再说些什么，还是让石冬冬好好睡一觉。

而就在这时，石冬冬再次开了口。

&ldo;感觉……终于可以做你的病人了，要不要像安宁一样也转去你们科，然后在那里……&rdo;

&ldo;不要乱说！&rdo;大概猜到他会说什么，乔昊忙制止了他。

&ldo;我以为你是医生，应该习惯了生死……&rdo;石冬冬笑着叹了口气，隔了一会儿突然叫了声乔昊的名字，&ldo;乔昊，求你一件事吧。&rdo;

他的这句话说得与之前的语气不同，尽管轻但却很郑重，以致乔昊脑子里瞬间转出无数不好的念头。

&ldo;什么事？&rdo;他不安地问。

&ldo;带我去见一个人，好吗？&rdo;石冬冬的声音里竟透着小心翼翼。

&ldo;见谁？&rdo;

&ldo;我想见霍延，以后也许再没机会……&rdo;

乔昊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ldo;像上次你带我出院一样，开个小polo，然后我们去霍延的公司，如果他在的话那最好，如果他不在……就算了，怎么样？&rdo;

原来，你还是在想着那个人……乔昊的心有一瞬跌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渊，但这样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怀里的人喘息很重，身体隐隐地震动，像在竭力忍受着什么。

&ldo;你的身体能吃的消吗？&rdo;他只得问。

&ldo;没问题的，我能坚持。而且，陈致已经答应在这里替我瞒着医生……&rdo;

&ldo;你计划得挺周全。&rdo;乔昊笑着摇了摇头，他惊讶于自己还能笑。

&ldo;你愿意吗？&rdo;石冬冬又问了一次。

乔昊沉默了许久才道，&ldo;真的那么想见他？&rdo;

乔昊问完，恍惚想起刚和石冬冬重逢时，他在下班路上碰到石冬冬的场景，那时他要去找的就是霍延吧，一个人穿着件白衣，弱不禁风地站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其实那时他就对他说了，&ldo;我想去找个人……&rdo;

所以，从头到尾，自己都只是一个闯入者而已，闯不入的闯入者。

乔昊再次自嘲地笑笑。

&ldo;就当是一个心愿吧……乔昊，我没有人可以拜托了。&rdo;石冬冬说着，又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