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缺呢?手头永远是紧的……”她说。
“把手松开,把港口打开,放船进来,钱不是进来了吗。”我说。我又说错了。
“不,绝不改革开放,要把他逼成相思病,要把他逼出抑郁症。”她决绝地说。
我听得目瞪口呆。
她在继续劳作,在释放她的积累。而我在积累成满身的饱和与僵硬。我快要爆炸了。
“你到底有什么值得‘高于人类’的地方?”
“别急,慢慢地你会知道的。”她回答。
“不,直接告我!”我忍不住了,我又耍威风。
“你可去作家中的作家——博尔赫斯的小说中去寻找。”她又在刁钻古怪了。
“不,那老头是故弄玄虚。”我换了一支腿在摇摆。
“他是个人精,他写的是对的。”她说。
“老子雇你来是享受的,不是来花脑筋的。”我说。
“花脑筋的享受是高级享受,如果你是个真博士的话。”她说。
她的话激怒了我,我从沙发上跳将起来。
“喂,你今天必须说清。”
“没什么可说的,以后你会知道的。”她坚持着。
“你是婊子,你是妓女!”
“别说得那么难听,是你们男人強加上去的。”她说。
我几乎是奔跑过去的,直扑她的胸前,我灵魂中那曾超越过兽性的人性重新回归至兽性,不,或许是原始的兽性扶摇直上,冲破了理性的理性,越级上升到更高一级的理性,眼前的她算是什么呢?我只能说并不是所有的女性能成为婊子的,并不是所有的女性能成为妓女的,我明白了为什么婊子,妓女受人喜爱。
她像一朵乌云将我接纳裏住,用她饱满与松弛溶化我的饱满与僵硬,在那排山倒海的腾跃中,在那大开大合的抒写里,是阻挠与反阻挠,是开恳与反开恳,是情愿与不情愿的合作。说什么那是下流中的崇高不算为过。这里面绝不许道德胡说八道。那完全是草率与鲁蛮,没有计算与预想,全是随机的,不顾后果的。
“我要撕开你,我要揭穿你,婊子,妓女,你在给人类丢脸。”我气喘吁吁。
“别说得那么难听,当你跃上一级思想台阶,你就不会那么想了。”
她一边呻吟,一边劝我。
我像泰山压顶一般将她压入九层地狱,我像武松杀嫂,我像莎仕比亚书写出的奥瑟罗将她视为苔丝狄蒙娜。
时辰过去了。我身下的她动弹不得了,我原以为她是累过了头,原以为婊子、妓女的功夫是挺強的。我滚将下床,去卫生间洗涮一番。
我在酒柜边喝了一杯酒,再抽了一支烟,我再想去与她比一下高低。
她直挺着着身子,口里已经沒有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