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三念今儿会来吗?”
去年上元节给辛夷上香时,三念哭哑了嗓子,泪水打湿了贞儿的胳膊。
两个小姑娘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但至从三念被她的父亲带走,她们再没有见过。
贞儿想三念。
安娘子又何尝不想?
灵前,胡曼抱着孩子默默不语。
湘灵和良人早已哭成了泪人。
“不知道三念的腿好了没有,不知道一念和二念的功课如何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娘……不知道他们想娘的时候流泪,会不会被后娘厌弃……不知道这个后娘会不会像娘子一般待他们好。”
“别哭了。”安娘子是几个人里年岁最长的一个。
这一年多来,打理药铺,照顾营生,她已然练就一副沉稳的性子和狠心肠。
“娘子不喜欢我们哭。娘子活着时说过,往前走,别回头。没有人为我们撑腰的时候,我们就要互相依靠,为自己撑腰。”
饮泣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在哭。
安娘子叹息一声。
“一年了,广陵郡王是不是快要出来了?”
湘灵和良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抬起泪眼。
“这个得问问周老先生。”
如今周道子仍然在辛夷药坊里坐堂问诊,但他在郡王府上的时间比以前更多,大部分时候都歇在那里。
“有些事情,还是得亲口问一问郡王才好。”安娘子说道:“等节后吧,我找周老先生谈一谈。”
周道子其实是广陵郡王的人。
广陵郡王不让说的,他一定不会说。
她们知道这一点,但不想放弃。
因为外面的一些说话太难听了,更离谱的是有人说,张小娘子是死在广陵郡王手上的,两个人当时遇险,广陵郡王为了活命,牺牲了张小娘子。
这些话从哪里传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但药坊里的几个都很不是滋味儿。
辛夷没有娘家,只有她们。
不论如何,这件事得有一个准信。
“如今仗都打完一年了,总得寻一寻娘子的尸骨吧?”
之前是因为郡王禁足,她们没有办法,可广陵郡王若是解禁,总不能不来看一看娘子吧?
张巡可以狠心不管,难道广陵郡王也如此无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