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九章 到金夜莺庄园去上（第2页）

面无表情的男人提起脚边的手提箱，走出车厢。

乘客们终于停下来。镶嵌着像是在亲吻的啃着食物的头破血流的被踩在地上大笑的争夺破丝袜的残破的倒下的分离的，他们都安静下来，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双眼无神。他们的影子消失了。

棕发的男人站在空无一人的站台的阴影下，冷冷地看着九号车厢。阴影将他从头到脚包裹，一同沉入地面。

九号车厢的门关上了，伴随着“砰”的一声，有人如烟花般炸开了，紧接着，一个脑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下来往上抛，粘在天花板上。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因为九号车厢的窗帘都在一瞬间被拉上了，整个车厢似乎被笼罩在一种朦胧的暗色烟雾里。

这时，其他车厢的门纷纷打开，人们从车厢里走出，几个人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登上列车。其中一位先生在座位上擦了擦汗，看着手表呼了口气:“没想到今天车站的钟慢了五分钟，要不是我带了手表……不，还有，幸好列车晚点了几分钟。呃，总不可能是列车多停了几分钟吧。”

与此同时，列车长困惑地挠了挠头:“奇怪，我们晚点了？不可能啊，我注意过，那段距离怎么可能……好吧，我们还是先出发吧。也许，真的是之前我看错了？……你说得对，幸好只差了几分钟，不如——接下来我们稍微开快点把时间拉回来。”

总之，大概没有人在意门窗紧闭的九号车厢。

列车开始行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列车的影子，再没有出现。

无人的站台上，一套衣物和一张人皮从阴影中浮出，表面迅速被带有铁锈色裂痕的黑色侵蚀，化为碎屑，被风吹散。

笼罩在九号车厢上的暗影渐渐褪去。窗帘是深红色的，很漂亮。

……

列车到站了。

人们都注意到，九号车厢里空无一人，干净整洁。

这确实是件怪事。

这本来就是件怪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车厢的乘客都选择在上一站下了车。

不是突发状况，他们订票的时候就是这样选的。

为什么？

大概是为了去看画展吧。那一站离杜勒先生举办画展的地方很近。对，画展就在今天下午五点举行。明天就是节假日了，这是画展原定的时间，在但在三天前，杜勒先生突然执意要在今天举办画展。

那天的天气并不好，天空极为阴沉，仿佛下一秒就要下雨。好在画展在室内举行。

不过，我一想到，一群有这共同爱好的人，恰巧挤入了同一节车厢，一打听，还都是要去同一个地方——发生了这么有趣的事，天气也好像没那么阴沉了。哎呀，我几乎能想象出他们欣喜地讨论杜勒先生和他的作品的场面——那会是多么欢乐的景象啊！

不，不不。我并不是杜勒先生作品的爱好者，我只是稍微有点兴趣。哈哈，其实，我是个相对保守的人，更喜欢图尔克先生的风景画。哈哈……

唉，您这样想就是在自己吓自己了。空荡荡的列车固然会让人想起一些恐怖故事，可说到底，这只是人们自己的想法罢了，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唉，我不知道您是在哪儿听来那些传闻的，那就是在胡说！

况且，这车厢又不是空到了终点站。尽管那个时候只有两站了，还是有不少人钻进了九号车厢——没错，我就是其中一位。

车厢里很干净——果然，喜欢艺术的人素质都不低，还有，铁道公司的清洁工作也很到位。对了，我还和乘务员聊了会天呢！您知道吗？他可辛苦了，一脸疲惫。唉，他要管两个车厢。在列车到站前，他一直在处理八号车厢里发生的一件事。一个有被害妄想症的年轻人突然跳起来，说九号车厢里有恐怖分子和炸弹，闹着要下车——当时列车还在行驶中啊，他这样一闹，周围的人也吓得不行。幸好他的父亲立刻把他按住了，向大家解释了他的病情，他的母亲叫来了乘务员……大家一起劝哄了大约半个小时，他才渐渐平静下来。这确实是件令人唏嘘的事，哎——

不过，总之，这些事都与您听到的恐怖故事无关——什么？您说警察封锁了车站，您亲眼看到的？哈哈，您不要再开玩笑了，我也在九号车厢里坐过，算是个当事人了，这样的话可骗不了我——

弗罗娜，我说过，不要打扰我和——你说警官找我？什么事——啊？失踪案？都说了这种事与我无关——等等？您……早就知道了？所以特地来拜访我——詹姆斯·布莱克，您的朋友也失踪了，他曾经乘坐过……那辆列车？就在九号……车……厢……等等——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