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玘闻言,眉峰淡拧,并不作答。
立夏祭扫,是要天子率众臣,入太庙焚香化表,祭拜先祖,以求风调雨顺。
他不愿与阿萝细说此事,不是因她帮不上忙,而是想她太纤弱、单纯,需要更多时间,认清人生有涯,方可提及生死、谈论祖先。
魏玘动唇,本欲转开话题,却暂无头绪,未作音声。
阿萝见状,不免面露困惑。
其实,她大抵能猜到,凡涉祭、祀、拜等字眼,多半与亡灵有关。
听上去,祭扫和巫疆的送灵习俗很相似——
蒙蚩曾说,在巫疆,如有巫人故去,其遗物会被亲人带往照金山,埋葬在古枫树下,逢夏末秋初时礼拜,以期亡者受蝶母指引、转世轮回。
这并不是坏事。但魏玘不肯开口,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阿萝想,许是自己无知,惹魏玘厌烦,便展臂,环往他腰间,又向人胸膛靠去。
魏玘还未回神,忽觉柔香馥郁、萦绕鼻尖。
低眸再看,只见少女乌发雪肌、鹿眸楚楚,蜷他身前,宛如桃瓣贴附。
阿萝轻声道:“子玉,我不问了。”
“你若有需要我做的,只管告诉我,我会好好做的。”
魏玘闻言一讶,很快了然,想她近来太过疲累,又逢蒙蚩之事,心神恐怕难以承受。
他收臂,拢紧她,抚她单薄的背脊,力道轻缓、温柔。
“不必思虑过多。”他道。
有他在,他自会为她绸缪未雨、打点所有。
“明日还有考验,尽早歇息。”
……
次日,阿萝醒时,晨光尚且熹微。
青蛇盘卷榻间,听她动静,便直身,乌幽幽地盯住她。
阿萝抬指,蹭过蛇首,道:“阿莱,今日我有事要做,你留在配殿,等我归来。”
正嘱咐间,阿萝转眸,瞥见书卷下的小船,不禁面颊一赧。
她弯唇,藏起羞怯,又道:“你要帮我守好秘密,谁来都不给看。”
青蛇拧颈,嘶嘶吐信,不知听懂多少。
阿萝拍它两下,起身下榻,梳洗更衣。用过早膳后,她挂上玉腰牌,离开配殿。
……
辰时,尚服局女官抵达王府。
女官身着礼衣,手捧宝匣,自裕门鱼贯而入,迎前跪拜。受拜之人颀长、英伟,身披蟒袍,负手而立,眉宇清俊如初、锐不可当
。
阿萝绕避人群,与川连来到东华门,乘马车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