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晴好,车外喧闹熙攘,可见孩童追逐、跑动,夫妻执手行路,更有老翁对弈、老妇闲谈。
如是平常,阿萝定会兴致勃勃、好奇张望。
但今日,她有要事在身,遂收敛心绪,一路诵记医术知识。
川连与她相对而坐,见她勤勉,不作干扰。
不多时,马车停于市门之外。
阿萝下车,借舆图记忆,向杏楼眺去,只见街市悠长,人流涌动,店肆、商铺林立,一方小楼伫于尽头,以薄纱为帘,典雅清朴。
她攥紧手,只驻足,不动身。
川连立她身侧,见状,低声道:“您紧张吗?”
阿萝诚实道:“我十分紧张。”
民医告诉过她,今日医技之试,将由会首巴元亲自评判,怎能教人不心忧。
川连蹙眉,道:“不如禀报殿下,推迟考核?”
他受命于魏玘,护阿萝平安,见她心绪有异,自然有心回禀贵主——可如此提议,却令阿萝倍感困惑,只觉他煞有介事、太费周章。
“我只是紧张而已,不能为此出尔反尔。”
不知为何,阿萝的心头又泛起一丝怪异,微妙、浅淡,又熟悉。
她摇头,摒除杂念,道:“走吧。”
二人迈入市门,汇进东市人流,向杏楼走去。
巳时将至,东市攘来熙往。
眼前,小楼愈近。二人正行进间,川连的步伐忽然一顿。
阿萝疑惑,扭头看他,见他神情滞凝、面露窘迫。
“你怎么了?你不舒坦吗?”
川连摇头,却仍不动,视线聚向前方,很快又闪躲。
阿萝顺势望去,这才发现,楼外恰有一打银摊子,一名红裙女郎驻足摊前,生了瑞凤眼、月棱眉,容姿秾艳、昳丽,正左右挑选。
她回头,再看川连——他一张脸白净、清秀,竟已憋得通红。
阿萝小声道:“你与她有仇吗?”
川连支支吾吾,含糊道:“这……说来话长。”
阿萝眨眸,似懂非懂。
忽然,女郎视线一转,打向二人。
川连如临大敌,忙道:“娘子,我、我先……”
阿萝受他感染,也焦急,道:“你快躲起来吧。杏楼就在前头,我自己去便是。”
川连抱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闪身前,他又道:“考验后,还请娘子在楼前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