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霜猛地甩开他触摸的手,深吸一口气,一双眉目中的明光直迸而出,道:
“你敢这般杀他们的人,因为,你定是已答应了祁郸人的要求。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是吗?”
“哦。若是我不杀人,今日死伤的也许就是你我了。”
他冷冷哼了一声,从一个倒地死去的祁郸人的箭袖中拔出一件带勾刃的利器,举起来左右一看,道:
“你们唐人,没怎么和祁郸人打过交道。他们的武士,身上除了带刀,还带着不少暗器。”
“这种暗器,伤人无形。若是打在马腹上,血止不住,即死;打在人身上,若是要害部位,亦是即死。”
辰霜虽有惊异,但仍在怒中,冷声道:
“那我倒是要谢谢玄王殿下救命之恩了。”
叱炎不语,只是低头浅笑,披散在侧的墨发挡住了他俊美的侧脸,却掩不住他目中灼亮而又残酷的光。
辰霜将他的神色一处不露地看在眼里,断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若我猜得不错,祁郸人此番千辛万苦来找你,是不是想向回鹘借道甘州,突袭大唐边境,突袭我凉州?”
叱炎将一只手掌张开,抵在刀柄之上,刀身直立,尖头触地。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柄头,尚未干涸的血迹不再凝固,转而一点一滴流下,将地面的石雕菡萏纹染成赤红,如同一朵开在血池之上的红莲。
听她提起凉州,他心中刚才被软玉温香埋下去的无名之火又涌了上来,再也无法收束。
“你已落入我手,死到临头,还有心有闲想着凉州之事。真是可笑至极。”
他笑了一声,似在自嘲,对她道,“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对你像之前那般心慈手软?”
辰霜面无惧色,似是早有预料,沉声道:
“你我之事,你我之间解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回鹘与大唐已有盟约在身,怎可背弃违约,将甘州让于祁郸?”
“盟约?”
叱炎皱眉,嗤了一声,道,“你们唐人个个都是骗子,我又为何要死心塌地,遵守盟约?”
“你,无耻!……”辰霜银牙咬碎,抬眸道,“你要如何,才肯善罢甘休?”
“如何?可你现在身上,还有何筹码,可与我如此谈判?”
他望着她秀气的眉峰高高蹙起,眼中的光渐次黯淡了下来。他心中既是愉悦又是惨痛,冷笑着继续刺痛她道:
“让我来猜一猜,你是否此刻在后悔。后悔当夜没将刀尖插得再深些,再用力些,好让我这双眼永永远远闭上。”
辰霜闻言,遽然抬首,死死望着他,紧抿着唇。
叱炎冷酷的眸光扫过,似是一道长鞭,一抽一抽地□□着她。
最终,她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须臾,她笑了一笑,摇头道:
“是。我只恨我当时失手,没能即刻将你杀死,如今留下无穷后患。”
叱炎俯身扣住她精巧的下颚,肆意地抚弄着,如玩物一般摩挲着。
玩腻了,他咧嘴一笑,逼近她苍白的面,道:
“迟了。”
他鼻尖继续下探,缓缓启唇,慢条斯理地含住她倔强却又娇软的唇瓣。挑逗够了,又撬开她紧闭的齿关,倏地咬住那条小舌的舌尖。
久违的鲜血的甜腥味涌入他的唇齿,他轻舐一口,满足道:
“可惜,你就算后悔也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