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有去花园,却行至一处僻静的院落,不约而同地驻足。
天霜殿已经没有人住了,只是时不时地有人来打扫。
晏夕眼睛一亮,跑进院门四处瞧。
好多熟悉的东西!亭子,小池塘,桌椅,角落的梅花桩——
还有她小时候爬过的树!
整个院子里,只有这些树随着她一起长大了。
“常公公!常公公!您看这树!”晏夕跑过去,抬起小胳膊比划着,看向随她缓步进门的常远。
她趴在常远怀里看星星时,休息的亭子与桌椅还在。
晏夕突然想住下了。
“殿下,当心些。”常远上前扶着她,“您现在还不便跑跳。”
青年垂着眼,声音有几分哑。
这处院落如今空无一人,他却时不时地吩咐人来打扫。
尤其是院后的那一处小房间,更是时不时地亲自前来,认真清洁。
曾经,天霜殿是他在深宫中,唯一能获得喘息的地方。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放任自己一时半刻。他将对殿下的思念藏在这里,也将自己的脆弱藏在这里。
这儿曾经有她,有他们。
不知多少回,他冷着脸进了天霜殿,屏退下人,直到入了那间小屋,整个人便像垮掉了一般。
有时受了伤,他也会沉默地来到这里,褪去衣物,找出已经有些旧的药箱,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好。
只是那时,他知道,他的殿下不在,不会有一个小团子再轻轻地含着他的指尖,说着要吻遍他所有的伤。
他会靠在床边,望着床榻上收拾齐整的被褥出神。
有时微笑,有时眼眶湿润,有时,会低哑地唤一声,夕儿。
她每一年生辰时,他都会趁着夜里来到院落中,坐在椅子上,注视着星空,眸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而那时,怀中也没有一个小团子,拉着他的手,许着那灼人心尖的愿望。
如今,她回来了。
常远心中不知是该喜悦,还是该怅然。
殿下仍愿意站在他身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