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时常冷戾的眼眸望向窗外时,说不出的黯淡与挣扎,仿佛在钻牛角尖般思考着很伤脑筋的问题,且争执不休。
曹州一点都不想知道宁昱琛在挣扎着什么,他现在只盼着时间一天天到临,只盼着能从这个鬼地方早点出去。
就算在他出去之前杀不死宁昱琛也已经无所谓了。
他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哪怕一秒钟。
曾经混吃等死的地方,成了他如今拼了命也想出去的地狱。
至于那出狱之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是宁昱琛狼吞虎咽般的凶猛,也是曹州最后孤注一掷的顽抗。
他在激烈的动作与浓厚的血腥间仰头咬破了宁昱琛的脖子。
只是这回的宁昱琛没有还手,也没有任何病态的恶趣味举动。
他只是牢牢地拽住曹州的肩膀,像是往死里折腾,以连床板都要承受不住的幅度,疯狂索取。
“曹州,你明天就能够出去了,可我却要困在这里一辈子。”
宁昱琛又开始胡言乱语,“真是羡慕你啊。”
曹州看着宁昱琛这副年纪轻轻的模样,吞吐道,“为…为什么?”
这已经是曹州第二次询问到宁昱琛身上了。
虽然不得不说,在听到宁昱琛要关上一辈子的时候,他有些幸灾乐祸,甚至于这个询问,也只是他杀不死这人的自我安慰。
可这回宁昱琛的回答依旧牛头不对马嘴。
他也深深地在曹州的脖子上咬上一口,鲜血淋漓。
曹州迷迷糊糊间,只听见宁昱琛一字一句地凑近他的耳边,回答道,“因—为—你—”
……
出狱的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可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湿气,好似下一秒就将黑云翻滚,压城欲摧。
曹州已经卸下了囚服。
他穿着一身的休闲装,踩上泥潭之时,还是会不经意间被泥污溅染,平白脏了那一身的清白。
监狱的大门离筒子楼也就两百米的距离。
在他读书时,这种距离的运动会他还拿过奖,是曾经的他轻而易举就能跑过的赛道,却是现在的他望眼欲穿也抵达不了的终点。
他孑然一身地踏在阳光之下,想要远离阴霾。
后面的筒子楼围了很多人,整整十八楼,囚犯们都站在栅栏边,眼睁睁地看着曹州一步一步地脱离深渊,直奔他们死也出不去的大门。
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的缘故,曹州只觉得一切都是那般的虚幻与不真实。
他仿佛走到了一场梦的尽头,甚至他能够听到周围仿若玻璃破碎的声响,将一切虚无的梦境都给击得粉碎。
这里不正常……
曹州站在这条路的中央,回望身后的筒子楼,只感觉一切都在隐隐约约地产生裂缝。
他每走一步,身边的景象就越模糊,阳光的照射就越炙热与虚幻。
在离大门只有最后五十米的时候,曹州开始脚步加快。
他明明才只走了一百多米,却辛苦得犹如长途跋涉的旅人,每走一步都得大声喘气,步履蹒跚。
终于,他在停顿休憩了几秒之后打算继续前进,可待他抬头之时,却看见曾经待在宁昱琛身边的老人对着那些个狱警说了什么,那大门竟在下一瞬开始关闭!!!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