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战败,但他们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沈重抓了言冰云,想要以此来跟庆国谈条件。
言冰云是鉴察院四处主办言若海的儿子,是庆国安插在北齐的密探首领。
庆国能这么快战胜北齐,言冰云的情报支持居功甚伟。
北齐狮子大开口,要以言冰云一人,换得肖恩、司理理,还要求庆国归还占领的州府,赔偿北齐伤兵的医药费。
“必须答应北齐的条件!”李云潜深谙拿捏臣心,“肖恩关在鉴察院地牢多年,早就是个掉光了牙的老虎了,可言冰云还年轻啊,能用肖恩来换我们庆国的未来,得做!”
肖恩不足为惧,密探司理理更是不值一提,可是,打下来的州府土地却是万万不能归还的。
这话当然也有的是为君分忧的人提出,“陛下,人可以换,但我庆国已经扩展的疆域版图是不能让的!甚至老臣以为,此番正是一举歼灭北齐的好时机,我庆国应该乘胜追击才是!”
主张趁机倾覆北齐的朝臣不在少数,但李云潜对北齐定的是蚕食之策,坚决不予采纳。
李云潜身在高位,看得更清楚,他太明白庆国只是一时一战占据上风,一旦贪婪心起想要鲸吞,庆国最终只会跟着北齐的灭亡一起被消耗殆尽,外来的第三方敌人毫不费劲就能捡个大便宜。
“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懂!”范闲推着陈萍萍的轮椅点头应道,“不过,你其实不用跟我讲得那么清楚,因为鸿胪寺的那帮人完全应付得来北齐使团,我经常是半句话都插不进嘴,我理解不理解的,都根本不会有碍庆国的大局。”
陈萍萍抬手止住了范闲继续推轮椅的动作,侧头看向这个孩子,认真说道:“范闲,在兵部、在鸿胪寺如果待得不开心,可以回鉴察院来,陛下那里我去说……我这个位子,一直是要留给你的。”
范闲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觉得我干得不开心?不,你一定没听过一句话,‘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我每天身边来来去去的都是别有用心之人,他们带着来自不同主上的不同命令,有的是要帮我,有的是要试探我,有的想要给我挖坑,想知道谁会救我……但帮我的人却未必是救我的人……很复杂的关系,但,院长,您应该是明白的吧?我一乡下小子,何德何能让人给我搭建了这么有趣的试炼场,怎能不趁机好好玩玩就跑了呢?”
陈萍萍怔了怔,又笑着叹了口气,“果然,你都看出来了。你很聪明,和你娘一样。但我希望你相信,放任你被试探,非我本意,我仍是在帮你的。”
“当然,”范闲温和道,“不然我也不会在此刻和你明说这些话了。”
见范闲确实没有误解他,陈萍萍很是欣慰,又说起另一件事,“北齐使团好应对,但他们不久前把庄墨韩派过来了,必然图谋不小。”
“庄墨韩?那个文坛宗师?据称天下学子都推崇备至的那位?”范闲听说过庄墨韩的名号。
“没错。”陈萍萍说道,“庄墨韩是北齐人,但我庆国的读书人皆以之为师,这也是庆国向来被认为文坛弱于北齐的源头所在。”
范闲思忖道:“也就是说,北齐其实在舆论战中更有优势,那庆国就没有稍稍能与之匹敌的人吗?团体也行啊?”
“舆论战?这是一个好说法。”陈萍萍微笑着点头,看向范闲的眼神带着骄傲,“你所言,能稍与庄墨韩匹敌的人,范闲,就是你自己。”
范闲这下吃惊了,“我?我干嘛了就能跟人家文坛宗师匹敌?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陈萍萍摇头,“范闲,你太小看《红楼》的影响力了,还有你流传出去的诗。如今在天下学子的口中,你将是庄墨韩之后的又一位文坛宗师,属于庆国的文坛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