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郎拨开她的手,轻笑:“那舅母总不能让我贴钱吧?”
沈氏慢慢低下头,良久才道:“要不先欠着,等有了再给东家。”
宋阮郎哼笑:“宋家历来从没有赊账的道理,舅母应该比我清楚吧?”
沈氏一时语噎,黯然落寞地坐在凳子上,抹泪道:“东家总不能看着南院无后啊?”
在宋长鸣夫妻眼中,男儿能继承家业,女儿始终是外姓人,宋官竹从小耳濡目染,也渐渐重男轻女。
看到她哭啼,宋阮郎撩袍坐下,“舅母,有一件事,您若同意了,这六匹布就当是我给表哥的新婚贺礼。”
“东家说”
宋阮郎:“将盼哥过继到给我,今日起,她便是东院的后人。”
红袖心不在焉地朝楼上顾盼,乔燃子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指着核算的账目结巴道:“红。。。红袖,账。。账错了。”
红袖扫兴地瞪了眼他,乔燃子脸皮一下蹿红,不敢再指手画脚。
“你还会算账啊?”
乔燃子战战兢兢点头,“以前。。以前在家就是我。。我做账。”
“那好,你来做,若是错了,唯你是问。”
红袖拉住他手腕,腾出位置给他,短暂的肌肤相亲让乔燃子无所适从,垂头掩饰脸上的燥热。
红袖推搡他一把:“你倒是算啊。”
“哦,好,我。。我这就算。”
红袖打算沏茶上楼打探情况,谁知道刚弄好宋阮郎就下来了,连忙把茶放下。
正口渴的乔燃子看到她撂下的茶,磕磕绊绊地低头说:“谢谢,红。。。红袖姑娘。”
红袖自然是没听到,恭敬送沈氏出门,看向宋阮郎:“这肯定是来要东西的吧?”
“这回让你猜对了。”
红袖噘嘴:“就不给她,想要孙子还让咱们拿东西,从来也没这样的道理。”
“养儿防老嘛,人之常情。”宋阮郎扭头坐在乔燃子对面,见人指尖如飞在算盘上打挑,越发觉得挑对了人。
深夜,宋阮郎从布庄回来,把承诺沈氏的东西都预备上。
看到梅娘在卧房里等她,宋阮郎快走几步进房:“盼哥睡了?”
“嗯,今日抄书抄乏了。”
之前荒废了这么久,谭少寒先生布置了好些功课,饶是盼哥再好学,脑子也有点搁不下。
宋阮郎把人箍在怀里,下巴枕着她肩膀说:“不如给盼哥改个名字,趁着年纪小。”
这话提的很突然,先前也没跟她商量过,但梅娘看她又不像是开玩笑,便说:“我怕南院不同意。”
“我同意就行”说完,宋阮郎拉着她到书房去,提笔下了几个字,问梅娘:“你觉得哪个好?”
梅娘看着纸上笔锋刚劲沉稳的字,都觉得不太妥当,要么就是少君公子才用的,要么就是寓意宏大,不适合女孩不说,让人知道恐怕会笑话。
“人家挑名字都是金啊玉啊,到你这怎么都这么。。”
宋阮郎坐在太师椅上,让她坐在腿上,大手一挥,圈出“妩”和“君”字。
“这两个如何?‘妩’可爱之意,君乃品德高尚。”
梅娘在心中默念两遍,手臂柔柔挂在她肩上:“阮郎起的,自然是最好的。”
宋阮郎将人横跨在腿上,搂着腰,亲了一口她甜甜的嘴唇,“那就这样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