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都第八天了,依然没有任何“远方”的指示。
两个人还是出门了。
约定好了,这次半个月打一次电话回来。
我妈妈只嘱咐我爸,出门了多招呼自己,家里要放心。前几天也回娘屋在噶噶爹爹婆婆手上借了一点钱,出门在外,不要太苛着自己。
就这样安顿好了家里,继续了第二次出门寻亲。
还是先从市里开始,
继续在码头车站问,半个月后又去了武汉。
茫茫的大武汉,这是他们20年来第二次真正的出门,两个庄稼人20年来第一次见长江,看到长江大桥,桥面行公交,中间走火车,底下是货轮和行船。
如此壮大的设计连接着长江两岸,也许桥底下乌压压一大片的乌篷船中某一顶里面正是他们的爸妈,但是他们眼中始终没有看到光彩。
人生地不熟,还好身上有手艺。白天给人家翻修房子,做新家具,晚上就去车站,码头,渡口。他们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城里的一切都需要钱,出门喝水坐车吃饭睡觉,甚至连呼吸就要花钱。想起在家里,一日三餐,自己种的稻米,自己种的菜,自己摸的鱼,自己烧的饭,一切自给自足。带出来的腊肉腊鱼在玻璃罐里面,看着看着慢慢就见底了。
天气渐热,火炉的天气,他们依然还在工地给人家打短工,庄稼人实在,总是挑苦力的活儿干。
工头说,让他们好好学,以后肯定有机会赚更多。
但是他们并不是来打工赚钱的,他们主要是寻我丢失的大堂姐。
他们的心思知道,他们不能长久在一个地方。
武汉太大了…半个月就只能在一个镇上到处“游荡”。
这半个月在汉口,那半个月在汉阳,火车站望着人来人往,似乎望穿了秋水也望不到头。
第一次过长江去武昌,看着巍峨的黄鹤楼,就像它也知道似乎大堂姐也乘黄鹤一去不复返了!但是烟波江上,多人愁啊!
…
三个月后。
爹爹婆婆回来了。
快到家的水上,看到了村里人,本来高高兴兴还在收拾着小孩子衣服鞋子。
爹爹还开心问他:“你们屋里今年收成怎么样?”
那人突然看到是我的爹爹婆婆,突然收起笑容说:“哎呀,你们总算是回了,你屋里今年一个死了,一个丢了。”
婆婆一听急了:“瞎说八道什么?”
后来,听到他一边行船,一边说着他们家里的这半年,我婆婆不住得就流起眼泪。
哭着对着我爹爹说,“我的娃们数造业啊!”
爹爹说,“快回吧,快到了。回去了不要哭。两个孙娃看到了不好。”
照业就是说,受苦受难,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要遭受这样的厄运,传着就变成了“造业”。
白发人送黑发人,村里规矩,长辈可以不去看晚辈的坟的。在家里烧一炷香,烧点纸钱就好了。
可是回来的当天,爹爹婆婆还是带着老三老四,我小姑姑,一一来到了大妈的坟前。
没有带上大堂哥,小堂姐,他们太小了,让二媳妇看着,他们去看大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