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以灼动作毫不拖沓,心里却抑制不住疑惑。
天生便具灵力的情况并不少见,这类人若能修行,进境将一日千里,可谓是修道的天才。可绪以灼也在书上看到了,这类人与生俱来的灵气是有如天地伊始的混沌之气,本身无法看出灵根属性,君虞所带却能明显瞧出冰灵根灵力。
而且先天灵力总是极其微弱,旁人难以察觉,倒是由于动物敏锐能引来它们亲近。在东大陆,这类孩童若出生高门会被视为祥瑞之子,就是出生平民也常被邻里乡亲传是仙童转世。
君虞身上的灵力太过明显,甚至由于境界被压制无法控制大量灵力外泄,总之看上去和先天灵力大有不同。
绪以灼用力摇了摇头,好像能通过这样把脑子里的杂念都甩出去。
无论是什么原因这都是君虞的隐私,她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另一边,君虞已然踏上了小楼的二楼,在一座六扇屏风前停下脚步。她伸手去推动它,不出所料用蛮力难以推倒。
君虞尝试将灵力汇聚于双目,只是幻阵从未变化也谈不上削弱,竭尽全力君虞也只能看到笼罩着屏风的光华。
君虞阖了阖有些刺痛的双目,再睁眼时,已然双手握剑,将屏风劈作了两半!
碎裂之声有如雷鸣,轰隆隆一阵巨响,壁画四分五裂,砖石倒头落下。君虞一脚踹开了窗户,忍着被禁锢的灵力一瞬间泄出时冲刷经脉的剧痛,自二楼一跃而下,正看见持伞迎面奔来的绪以灼。
绪以灼几乎是撞进君虞怀里的,不算大的伞面完完全全把她俩笼罩进去后,绪以灼终于送了口气。
阵法已破,只怕布阵者此时受了不小的反噬,君虞完全不把头顶不断落下的砖石放在眼里,倒是抽空看了眼绪以灼手中看似平平无奇的纸伞:“大罗岳伞?我还以为它还在哪个秘境里待着,没想到在你这儿。”
不,它应该还在不知名的秘境里待着。
绪以灼心里这么想,明面上却扯着君虞的袖角问道:“你修为回来了吗?我去看时我已经没事了。”
我去看时我面板终于正常了。
君虞点点头:“已无大碍。”
待头顶不再有东西落下,绪以灼移开伞,只见头顶的壁画已经消失了,越过裂口可见方形的夜空。这个大阵位于喜乐镇的地下,她们其实没有在阵中待多久,月亮还没落下。
“走吧,去会会喜乐镇的主人。”
君虞低声道,二人一前一后掠上了地面。
绪以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宛如台风过境后的喜乐镇。
喜乐镇的民房已被摧毁一空,随处可见断壁残垣,戏台附近最是严重,但是细看后就会发现,戏台的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旁边有一处已经被移为平地了。
这是什么情况?她们在地底下也没做什么能影响到地上的事吧?难道这么一会儿功夫太平道地震了?
绪以灼心里满是问号。
君虞倒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看来喜乐镇今晚的客人不止我们两个。”
那块几乎变成平地的地方,正好也是大阵最薄弱的地方。
君虞往那边走去,绪以灼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地上还有几堵残墙,绕过其中一堵,只见墙上靠着一具死不瞑目的瘦小的尸体,一个更小的身影就坐在尸体跟前,苦恼地修理一把断了弦的琵琶。
不对,那尸体不是靠在墙上,而是被钉上去的。
只是穿过四肢把他钉在墙上的是四根琵琶弦,此时已然软软地垂了下去。
绪以灼看见了四根琴弦,也认出来了血污之下的那张脸,这不是她在玄女境里没能杀掉的鬼偶吗?
她本还想着再见鬼偶一定要杀了他,没想到再见之时鬼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眼下除了他们就只剩一个还喘气的,谁杀了鬼偶一目了然。
可这个小孩子看上去,有六岁了吗?
绪以灼想到此处,女童也扭头看向她们,当整张脸完全出现在她们眼前时,绪以灼愣了一下。
这张脸只有一半是完好的,另半张就像是被击碎的面具,露出了地下还在缓慢运转的符文。
傀儡。
绪以灼脑子里一下冒出这两个字。
一个傀儡,绝对不会是喜乐镇主人。
君虞开口道:“喜乐镇主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