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卧房中的方寒盟压抑着喜悦,缓缓开口唤女儿进来,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他当然知晓门外还有谁,那就是他的灵丹妙药。
方绒夏轻轻推开门,只见父亲端坐椅中,衣冠齐整,不似要休息的模样,春从见了他,也微微纳罕,这位方大人仿佛是预先知道了什么,专门在此等着他们的。
他动用灵法,搜寻卧房周围有无其他人气,绒夏的父亲手握重权,难保他不会动用府兵横加阻拦,可春从仔细寻觅,确实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气息,他这才收了灵力,平静地看向坐于太师椅中的那个人。
即使有人横加阻拦也无妨,以他的修为,对付个把兵卒自不在话下。
方寒盟也在细细打量他,可他眼中的春从已然扭曲变形,不再是什么青年才俊而是一剂补药,他贪婪地盯着他澄明的眼眸,站起身缓缓走过去。
这方大人的眼睛果然患有恶疾,白蒙蒙一片恰似死鱼的眼睛,春从遵循他未曾看全的将来,双眸微敛躬身下拜。
“方大人,在下与绒夏情投意合,虽人妖有别,但我保证一生一世爱她敬她,请您宽宥我们”
方寒盟并没有说话,他直勾勾地盯着这条鲤鱼精,继续朝他走来。
绒夏与春从以为他不允,便齐齐跪在地上,叩首行大礼。
春从又道,“我愿将眼睛摘下,供您入药,还望您成全我们”
他对着方寒盟磕了三个响头,俯身低下头,久久没有起身。他并不在意方寒盟是从哪里得来的诡异偏方,也并不在意自己的眼睛是否真能起效,他将此番看作一种代价,他付出了,便可心安理得地带走绒夏。
方寒盟没想到这条鲤鱼精竟然如此爱他的女儿,即使挖眼也在所不惜,他当即开怀,伸手扶起他们。
“贤婿,好孩子你们的孝心真是令老夫动容啊”
他忽然捂住眼睛,假装突犯疾痛,期待地看向春从,“贤婿,我这眼睛恐怕旦夕间就会失明,你可愿现在就将眼睛取下给我?”
绒夏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急迫,她焦急地问方寒盟,“父亲,治疗眼疾不需要大夫吗?明日等御医来了,在在取眼睛也不迟吧?”
方寒盟责怪女儿多嘴,他继续盯着鲤鱼精道,“唉明日有明日的事情,贤婿,你可愿意?”
春从本就是为此而来,他点点头,拱手作揖,“方大人,请您答应我,取下眼睛后即刻放我们走。”
方寒盟含糊地说着,“好说好说”
“春从”方绒夏心跳如雷,难道今日真的要那样做吗?她极是害怕,紧紧拽着情郎,不愿他伤害自己。
春从温柔地望向她,轻轻拂过她的眼睛,“绒夏,你若害怕,便把眼睛闭上,之后,我们就能一起走了”
他之前研读过沽儿的医书,知晓了一些止血的方法,只见春从迅速封上眼周的穴道,一鼓作气,剜出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半边脸顿时血红一片,鲜血淋漓淌下,让他难以承受,绒夏听到情郎痛极的闷哼声,还是睁开了眼睛,她惊叫一声,当即泪流满面。
“春从!春从!!!”她拭去他脸上的鲜血,可那血浸湿了她的绢帕,却越擦越多。
春从的一只眼睛变得空洞一片,他自嘲地笑笑,看来自己无甚医道天赋,点穴的手法远不及沽儿,他喘息着,伸出颤抖的手,将眼珠递给方寒盟。
“哈哈哈哈哈!!!”
那男人大笑起来,接过眼球生生吃下,绒夏心惊胆战,此刻,她父亲的表情犹如恶鬼,贪婪咀嚼着肉块,嘴角还挂着血丝,她毛骨悚然地认不出这是谁了,此时的方寒盟比茹毛饮血的野兽还要可怕。
方绒夏带着春从连连后退,她想去找大夫,春从却一把拉住她。
“我没事我做了该做的事情,绒夏,我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