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成年,冠上嵌了块黄翡,腰间束带上也有一枚黄玉,为一身纯白的他添了些许暖意融融的优雅来。
他浑身尚带着水汽,而手上拿着的包袱却干干净净,没有溅上一滴雨水。
“担心你冷,便带了些衣物来。”陆瓒淡笑送出,“三妹的衣物,从未穿过,请你委屈一下。”
宇文宝姿接过包袱,摇头道:“不委屈……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陆瓒抿唇,“一个人住在这地方,着实有些无聊了。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大可以提出来,在下尽力去办。”
“谢谢你,琢一。”宇文宝姿摇头,“受君之托,忠君之事罢了。”
“你不必同在下客气。我半路遇上舜华,才知你为此事烦忧。”陆瓒声音温和,一如他人一般,“怪我思虑不周,原以为宫人事事处理妥帖,你又不想见到我,便不常来,因此疏忽了。”
宇文宝姿微张了下嘴,一脸茫然:“谁说我不想见你……”
这句话说出来便像是有了另一层歧义,是以说了一半她便闭上了嘴。
陆瓒将伞柄攥在手中,怕伞檐滴落的雨水打湿她窗台,便微微向后仰了一下。
“那我以后便能常来看你?”
雨势忽地大了一些,连带着秋雨一起震得宫檐下垂着的铜铃清脆叮当,掩住了她的唇一张一合之间说出的答案。
陆瓒轻轻点头,又替她关上窗户,再回首时笑意直达眼底。
他又去了偏殿。
司马晦正在教导皇子念书
譬如他见了陆瓒,便会丢了书本迎上去,欢欢喜喜地喊了声「舅舅」。
司马晦叹气
大皇子拓跋珣收了陆瓒从宫外带来的东西,却又问道:“我母妃今日如何了?她想见我吗?”
陆瓒摸了摸他的头道:“今日下了雨,天气一湿伤口就不舒服,等大好了自然会见你。”
拓跋珣又道:“我又不会碰她伤口,我想见她一面。”
陆瓒停了手,一路以来眼底藏着的笑意渐渐消散。
“佛奴,你是皇子,要听陛下和娘娘的话。”他平静地道,“娘娘说不见,定然是有她的原因。若有不满,等她想见你时亲自说出来便是。”
拓跋珣望着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陆瓒颔首:“去念书吧。”
宇文馥在外间榻上斜躺着,听到陆瓒同佛奴说话,睁开一只眼睛瞧了瞧,又闭上眼。
陆瓒出来径直来到宇文馥跟前,轻声道:“大人……”
宇文馥闭着眼,像是真睡着了。
陆瓒索性拿了个凳子来坐到他榻边。
“晚辈遇到一件事,想听听大人的建议。”
宇文馥睁开了眼,眉头紧蹙:“有屁快放。”
“倒也不是什么棘手之事。”陆瓒眼角余光扫了下书房,见拓跋珣正挺直了身子听司马晦训诫,便低声道,“陛下却霜之前软禁太后,贵妃执掌后宫,如今一些冗杂事务都送到宝姿那里。我今日瞧了瞧,见有两桩怪事,想同您商议一番。”
宇文馥半眯着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