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直坐在裴臻身侧的宴宴朱唇轻启,她柔声道:“县主这般笃定,或许真的有冤情,青鸾殿人多眼杂,未必不能是有人动手脚陷害县主的,陛下不若查明此事,也好还县主一个清白?”
这时,只听席间有人道:“说起来,平南县主身边是不是还有个越州的侍女?”
这声音,是姜宜的。
安静的青鸾殿内,她的声音格外明显。
“平南县主,可有此事?”冯太后道。
“确有其事,”戚玦道:“……可那丫头只是越州平民,是越州叛乱后逃难而来的,想来是陛下英明,民心所向,便不辞万难也要逃到大梁地界,做陛下的子民。”
难得见戚玦有吃瘪的时候,宁婉娴自然不会放过:“陛下,臣妾觉得昭仪姐姐所言有理,还是应彻查此事,否则,若是平南县主身边藏了个越州探子……可就不好了。”
裴臻默了默,道:“那位越州侍女,今日可进宫了?”
戚玦呼吸颤抖:“……回禀陛下,那丫头今日随侍臣女,便一同进宫了。”
“带上来。”
裴臻一声令下,便有两个太监押着小塘至青鸾殿正中。
小塘胆子倒是不小,此情此景也没惊慌失措,只是止不住地发抖。
“……奴婢元小塘,叩见陛下。”她叩首道。
“你是越州人?”
“是……”小塘咽了咽:“但奴婢自卖为奴前,乃越州良家子,有官籍为证,奴婢家世清明,世代务农……还请陛下明鉴。”
裴臻抬手,一个小太监便把香囊端到了小塘面前。
“那这香料可是你所制?”
“并非。”她道。
“那你可识得此物?”裴臻又问。
“今日是奴婢给县主梳妆的,也并未在县主身上挂香囊,更未见过此物……香囊是何时到县主身上的,奴婢亦不得而知……”
耿丹曦不禁讥诮:“陛下,臣妾瞧着这丫头能言善辩,只怕不简单,或许平南县主也只是受人蛊惑,不如把这丫头收监,再仔细盘查,也免得县主平白无故受牵连?”
略一思索后,裴臻点头,当即就有几个太监要来押解小塘。
“陛下明鉴!”小塘回忆着戚玦方才教她的话,连忙道:“奴婢身份卑贱,哪里能有般好的缂丝料子!更不会用凤穿牡丹的纹样啊!”
“凤穿牡丹?”裴臻喃喃,而后道:“且慢,先呈上来。”
于是香囊被重新奉到裴臻面前。
烛火下,只见那香囊上确实有不明显的暗纹,仔细一看还真是凤穿牡丹。
宁婉娴脸上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凤穿牡丹的确是只有皇后和太后的礼服才能用,可礼不下庶人,民间的衣饰纹样并不严苛,寻常人家嫁娶也常用此纹,你如何就不能用了?陛下,臣妾看这丫头巧言令色,实在可疑。”
忽而,耿丹曦轻呀了声,那副极浓极艳的眉目蹙起:“陛下,臣妾看这料子,和母后身上的,倒十分相像。”
裴臻把目光落到冯太后的礼服上。
耿丹曦又兀自懊恼地轻笑一声:“可母后今日这身礼服,乃朝凤缎所制,只怕是臣妾眼拙,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