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不来的,特制的夜合藤熏香使人沉睡。
已是天光大亮,薛玉棠睡醒靠在床头,看着小腿肚的紫红淤青恍惚。
起先她以为那隐隐作痛是脚踝的伤,撩开宽大的裤脚,细布包扎着脚踝伤口,可露出的一截小腿肚,赫然有了一块比指甲盖大的淤青。
薛玉棠皱眉失神,昨日还好好的,没有磕碰到,怎会如此?
“姑娘醒了。”素琴从外间进来,伺候她起床穿衣。
薛玉棠放下裤腿,遮住淤青,勉强能发声了,只是声音细弱,需凑到耳旁才能听清,“我平日里睡觉可安分?”
素琴蹲身将床边绣鞋摆整齐,回道:“姑娘睡觉规矩,连被子都不踢。”
薛玉棠拧眉,那淤青是从何而来?
她揉揉额角,起身穿衣,让素琴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就在梳妆台旁坐着,准备换药。
脚踝磨破的伤快要结痂了,药膏涂抹上去,没初次那般疼。
素琴抹上药膏轻吹伤口,姑娘肌肤娇气,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有时不慎碰撞,便有了淤青,手脚这一圈磨伤,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拿着细布缠绕脚踝的伤,素琴愤愤道:“同样是医者,姜大夫心善,救死扶伤;冯甸心术不正,简直是歹毒至极!”
薛玉棠心绪不宁,比起冯甸,那名叫阿蛮的武士才可怖。
安静的屋中响起脚步声,顾如璋从外面进来,长指拨开垂落珠帘,朝梳妆台而来。
他拿起台上的药瓶,看了眼素琴,带着命令的语气,“出去。”
素琴低首,领着屋中候着的两名丫鬟退了出去。
顾如璋在她身旁坐下,清冽的檀香味从四方袭来,紧裹着她,薛玉棠将绣鞋缩回裙裾。
“这两日切勿出府,不安全。”
顾如璋说着,拿银片取了药膏出来,用指腹的温度融化,涂抹在女子皓腕。
一阵刺痛袭来,薛玉棠下意识缩手,却被男人握住手指,他薄唇轻启,“疼么?”
薛玉棠点点头,手指蜷了蜷,灼热的掌紧攥,让她挣脱不开,男人低头吹着伤口,清凉过后是阵阵热意。
细布轻缠皓腕,顾如璋问她道:“阿蛮,阿姐可还有印象?”
薛玉棠回忆一番,用力发声回他,声音嘶哑,“他应是被控制了,披头散发,浓眉长髯吓人得很。”
顾如璋凑近细听,鼻翼几乎擦过她面颊,窥见细小绒毛,薛玉棠一凝,眼睫颤动。
“什么?”顾如璋灼热的气息洒落芙蓉面,余光窥她轻颤,攥着她的手往前拉近,朱唇擦过他耳廓,沉声道:“没听清。”
贴近的距离让薛玉棠不习惯,可又感觉是她太过敏|感,他来此是好心提醒府外不安全罢了。
薛玉棠红透了脸,朱唇翕动,在他耳畔重复道。
“阿姐可愿画他的画像?”顾如璋指腹挑起肩后发尾,不曾让她察觉,说话间唇无意碰到她的耳。
薛玉棠颤了颤,心跳如擂,掌抵着他,往后退缩,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才分开的距离,顾如璋追了上来,唇在她耳廓若即若离,“今明两日我出府办事,但留了一批精锐侍卫,你可安心待在府内。”
言罢,他补充道:“等我处理完事回来。”
昨日谢铮来看望她,聊了好些时候,薛玉棠都答应了谢铮,帮他绘画那帮歹人的画像,估摸着时候,也是这两日给他。
薛玉棠迟疑片刻,轻轻嗯了一声,拉了拉他的衣袖,担忧他的安危,叮嘱道:“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