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自然是可以的。”薛澄一怔,没想到落到他身上的是这件事,他又看了眼谢朝宗,心里有些酸酸的。
这位谢郎君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能让盛则宁对他‘言听计从’,他实在羡慕得紧。
只可惜他在盛则宁这儿也只剩一个传话筒的用处了。
竹喜看着老实巴交就答应下来的薛澄,不由想到她家姑娘遣不走谢朝宗,派不动瑭王,也只有薛世子能听她的话。
薛世子真是个好人呐!
薛澄错过了竹喜对他钦赞的微笑,只看见另一边谢朝宗对他勾起嘴角,不怀好意轻笑。
薛澄冷不防被他盯一眼,就跟被蝎子蛰了一口一样,一个激灵就低下了脑袋。
对于鬼精一样的谢朝宗,薛澄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生了一双透视眼,所以看谁都一清二楚?
生怕谢朝宗那张不留情的嘴会说出什么奚落的话来,薛澄对两位郎君和盛则宁拱了拱手,依依不舍地告辞了。
谢朝宗手压在盛则宁肩头,把她当成了支持自己的拐杖,悠哉的目光又看向封砚。
“殿下要不也随便找个事去做吧?”
也只有谢朝宗敢光明正大地向他下驱逐令。
封砚撩起眼皮,唇角难得地勾起了浅弧,直迎着谢朝宗不怀好意的视线,平静道:“今日本王时间很多,奉陪到底。”
谢朝宗浅眯了一下眼。
封砚脚步沉稳地走上前,盛则宁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
刚刚扔糖时,盛则宁没有防备,这一次,她起了疑心,封砚该不会要把谢朝宗扔了吧?
封砚没有大动干戈,虽然以他的力气把谢朝宗扔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他只是走过来,钳制住谢朝宗的手臂往上一抬,另一只手扳过盛则宁的肩,稍用了些力就她推开了些,自己替代了她的位置把谢朝宗架住了,屈尊降贵地当起了拐棍。
被推到一边的盛则宁犹在梦中,被架住的谢朝宗若有所思。
此景有些荒谬,也有些怪诞。
从没有想过瑭王还能这样能屈能伸,谢朝宗不由对他改观许多。
不过对他,谢朝宗倒也不是敬佩,而是笑出了声,他一边笑还一边抽着气,就好像牵扯到了伤处,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才幽幽感叹:“殿下可真是……”
他没有继续说完,但这句话他知道封砚心知肚明。
他真是宁可动手,也不动嘴。
“去哪?”
封砚没有理会谢朝宗的冷嘲热讽,他偏头问盛则宁,声音里没有半分情绪,哪怕他现在帮的人是谢朝宗。
盛则宁既然要管他的闲事,他就奉陪罢了,这有何难?
盛则宁见封砚愿意接过了自己的重担,她也不再矫情,悄悄从袖子里伸出一根指头,指着一个方向,小声道:“从那边走,人多好掩护。”
谢朝宗懒洋洋勾着封砚的肩,就好像那些个纨绔子弟和狐朋狗友玩耍打闹似的,若是认识他们两的人,一定能看出事有蹊跷。
但是旁人不认得,就看不出古怪。
盛则宁走在前头,将沾了血的披帛扯了下来,把手腕处擦了擦,黏腻的血已经不再温热,但更加让人难受。
从余光里,她瞄见谢朝宗还能正常走路,料想他伤的不重。
顺着涌动的人群里,他们偷偷拐进了宽石巷。
宽石巷入口窄,内里宽,犹如一个葫芦一般。
里头只有几个在放花炮的孩童蹲成一圈,理也不理忽然闯进来的几人。
这处都是贫民住的的地方,人多而杂,出生在这里的孩子对于时不时来几个生面孔,早就司空见惯,不会在意。
盛则宁回身趴到巷子口的墙上,鬼鬼祟祟地往外看了几眼,确定外头一切正常,并
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了上来,才安下了心。
“应当把他们引走了。”拍了拍手上的灰,盛则宁回头就看见封砚架着谢朝宗,谢朝宗挂在封砚肩上,两人的脸都往外扭,各朝一方。
这两人一个生的阴柔若女,一个俊宇超群,别扭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