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曹州还会疑惑,既然每天来来回回这么麻烦,为什么宁昱琛不干脆住在那个挖地道的牢房算了。
直到有天狱警突袭查寝,虽然面上十分忌惮宁昱琛,但出于他们的职责,他们还是十分仔细地检查牢房里的蛛丝马迹。
基本上只要宁昱琛没有一些尖锐性的工具,那种烟酒他们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匆匆扫过。
那一刻曹州才明白,只有空房,狱警们才不会去查。
至于那间牢房的钥匙宁昱琛是如何拿到的,那就不是曹州能够知晓的事了。
空旷的牢房里,在宁昱琛出门后,曹州就已经钻到了地下,开始他的打敲。
这个地道窄得只能一个一个过,不然,宁昱琛早就在晚上叫上他来一起挖了。
要是放以前,在得知一个地道挖通之后就能够出去,那曹州铁定会干劲十足地不分昼夜。
可如今的他却只是当成任务一样地挖着,明明知道这条地道通的是外面、通的是他奢求已久的自由和希望,他却总是下意识地去排斥。
后来曹州才慢慢想通。
原来他所奢求的自由和希望,自始至终,都和宁昱琛没有半点牵扯与联系。
一直以来,他想一起出去的人,仅仅只有郝唏。
最近他也常常梦见郝唏。
虽然他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双重人格的事实,但他还是怀恋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唯一亲人,即使那人只是他衍生出来的一个人格,他却再也唤不醒来。
这个地道里的土有软有硬。
手都被磨出水泡了,曹州都仍旧像是忘记疼痛般地自虐式继续。
后来水泡破了,浓浆流了出来,曹州才躺在漆黑的地道里稍作休憩。
他突然觉得很对不起郝唏;
又觉得好像更对不起自己。
为了所谓的宁昱琛能够放他自由的虚假承诺,为他办了近一年的事,挖了这么久的洞。
明明一年前他已经吃到了教训,白贱了整整一年,现如今,却还是在自欺欺人地重蹈覆辙,像是清醒着往火炕跳的傻子,愚不可及。
大概宁昱琛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真是蠢到了极点。
……
深夜宁昱琛想要出门的时候,被曹州喊住。
他说他也想一起去,宁昱琛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既然不信我,何必,用我?”
宁昱琛回头,深深地看着坐在床头的曹州,问,“你跟着去做什么?找肏?”
“我睡不着,”曹州简明概要,“找点事做。”
空气就这么沉默下来。
曹州迎着头皮的发麻,尽量对上宁昱琛狐疑的审视。
只是最后好不容易出门了,手却被宁昱琛紧紧地攥着,穿过楼梯和走廊,打开牢门,就被甩了进去。
“不是没事做吗?”
宁昱琛锁上门,将工具抛给了曹州,“那你就再挖一晚上,我在这里给你望风。”
曹州看着手里的锤子和刀,也没想到宁昱琛竟然这么谨慎,从来都不将后背放心地交给自己。
这种人,从来都不会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曹州很利落地就钻了下去,当真是挖了一晚上的地道,宁昱琛也好整以暇地在牢房的床板上坐着,直到天亮。
从此以后,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是曹州在挖,宁昱琛倒是乐得清闲。
既然有人蠢到没事找事,他正好省得麻烦,当个包头工监督工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