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妾身要状告管修全狎伎!”
柳娘子一上来,管修全就料到不妙。
但是谁也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扔出这样的丑闻。
官伎者,乃是官府供养,习以歌舞、音乐,为公宴助兴之用。
虽然身处贱籍,身份卑微。
但是私侍枕席,那就是法理不容的重罪,叫踰滥,轻则刑罚坐牢,重则罢职流放。
管衙内大叫一声,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口里却还不饶人:“你这个贱、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柳娘子往地上一跪,扯开面纱,把青紫肿红的脸让各位官老爷看,“妾身平日里就只会做些点心,拿到集市卖了存钱,打算日后当嫁妆,管修全这厮三天两头跑来找妾身要钱,起初妾身以为他是打算用来置办束脩,赠以恩师,谁曾想,他是为了狎伎偷乐!妾身发现后,自然不肯再给,他就逮着我辱骂殴打,那一日若不是有盛娘子打抱不平,妾身这条命只怕都没了!”
府尹大人脸上的肉都跳了几下,目光倏然如电,直视管修全。
管衙内惊慌失措地摆手:“大人,莫要听信这婆娘的谗言佞语,在下是读书人,怎么会知法犯法?!”
外面的百姓听到这里,都摇头咋舌。
还读书人,这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多没用的男人才会要女人的嫁妆钱,而且竟然还拿去狎伎,简直太不要脸了。
“她、她信口雌黄,她拿不出证据,凭什么这么说我!”管衙内起初的慌乱在自己一句句话里又找回了底气,他指着柳娘子道:“贱人,你敢再乱说一句?”
她没有证据,谁会信她?
“大胆!”叶府尹皱起眉,一拍桌案。
管衙内收起自己的手,努力睁开眼睛,拱手道:“大人,您千万不要被这种小人蒙蔽,她就是一个乡野村妇,什么也不懂!”
柳娘子怒目而视,气得眼圈都红了。
可是她知道,管修全说的对,她家是没落了,所以就成了世人口里的乡野村妇。
盛则宁看见柳娘子委屈气愤,知道她之前一直还对管修全存了几分心,没有想要撕破他的脸,现在她死心了,想要告发他,反而被倒打一耙。
她往袖袋里一摸,捏着一物转头对府尹大人道:“禀大人,小女有证据。”
“你有证据?”叶府尹眉心一跳,若是管修全坐实了狎伎一事,那他也就没法帮他了。
打人还能说是家务事,都嫖到官伎身上去了,这可藏不住了。
“是,这位管郎君那日醉酒,撞上小女的马车,无意掉了一条丝帕,听闻乐坊里有专供的娟、纱,所属物件上更会绣有标记图纹,想必只要拿去乐坊找人一查就知道了。”
管修全一愣,他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身上,似乎想知道自己身上丢没丢东西。
就是这个举动,让大家都看了个分明。
他果真与官伎私相授受!
“好你个管修全,竟做出这样丧伦败行之事!”
“她胡说!”管修全回过神来,努力睁大眼睛,又看见盛则宁手在袖兜里正准备往外拿出什么东西,他吓得面目狰狞,生怕铁证如山,让他彻底坐实了狎伎一事。
他大步冲来,伸手想要抓住盛则宁。
柳娘子欲拦住他,但身子单薄,无疑是螳臂当车,险些被他用力推倒。
盛则宁看他气势汹汹而来,连忙躲避,这时候衙役们才一个个反应过来,准备冲过来拿下管修全。
但是他们都没有另一人快,只两息时间门,一道修长的身影就站在大堂之中,一手擒住管修全,稍用力就使他跪倒在地,发出砰得一声巨响。
府尹大人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殿……”
封砚横了一眼回头,叶府尹就牢牢闭上了嘴。
薛澄慢了几步才过来,连忙凑到盛则宁身边低声询问:“三姑娘,你没事吧?可有伤着?”
盛则宁是被管修全刚刚那凶悍的模样吓了一跳,但是现在看见他在封砚手下叫苦求饶,一点骨气也没有的样子,这惊吓就变成了嫌恶。
她摇摇头。
“那就好,本来我早就想过来的,但是瑭王殿下说我们不好插手,要静观其变……”薛澄嘀嘀咕咕,又委屈道:“结果他还跑得比我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