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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第1页)

段叙初坐在主位翻过手边的各种检验单和文件资料,沉默不言地听着几个专家的讨论,十多分钟后段叙初开口打断几人,“蔚惟一是第一个被注射药物的人,也就是说你们新研发出来的解毒剂,并没有找到第二个患者来做临床试验。”

他拿起其中的一板胶囊,目光扫过几人,面无表情地说:“那么用在蔚惟一身上的话,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副作用,更何况她还是个孕妇,普通药物都不能随便用,你们能保证这些新研发的药物不会对胎儿造成伤害吗?”

周医生没有接话,另一名医生回答道:“段先生,裴言洁给蔚小姐注射入体内的含有红花、大黄、桃仁。。。。。。。这类能让孕妇流产的中草药,胎儿能保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段先生你若是再不下定决心拿掉孩子,到时候蔚小姐大出血,大人和小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这个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段叙初一把将手边的各种药物全部扫落在地,随着一阵响动,他的手掌很用力地按在桌面上,抬高声音说道:“所以我平日里养你们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两条人命你们一群人竟然束手无策,都给我辞职解散算了!”

他昨晚一次性抽了太多烟,喉咙里烧着火一样疼,发出的声音也是艰涩而沙哑的,一夜未眠之下他的眉眼间一片灰白,重瞳里布满血丝,却是凌厉地扫过十多个人,仿佛来自地狱里的修罗一样骇人。

谁都没有敢接话。

他们跟在段叙初身边这么多年,段叙初一直都是温和淡薄、从容不迫的,何时发过这么大的火、如此失控过?

沉寂半晌,段叙初的情绪有所缓和,手肘支在桌面上,低头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发泄过后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样,很是疲倦地说:“抱歉。”

黎傲和周医生几人心中绞痛。

他们都知道蔚惟一在段叙初心目中的重要性,如今发生这种事情,段叙初比蔚惟一本人都难以接受,而他当着蔚惟一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晚上反锁上门一个人抽烟到天亮,这种滋味他们虽不能感同身受,但至少他们能理解段叙初的苦痛。

“孩子的事你们尽力,实在保不住的话,那就算了。”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没有人知道段叙初用了多大的力气说出来,就好像在他的心口上生生剜下去一刀一样,他用力地闭上双眸,又用手掌盖住眉毛,宽厚的脊背仰靠在椅背上,“去找孕妇来,给她们注射入裴言洁的那种药物,再用你们的解毒剂。”

造孽就造孽吧!

他人的死活跟他段叙初有什么关系?不管牺牲多少条人命,他都要救蔚惟一。

段叙初长身而起,正要结束会议,负责保护蔚惟一的那两名下属中的一个,突然间闯进来对段叙初说:“段先生,蔚小姐那边。。。。。。。。”

段叙初看到下属进来,他的脸色就是一变,也没有听下属继续说下去,推开挡住门的下属,段叙初疾跑进蔚惟一的病房,而蔚惟一正抱着被子在床上颤抖,甚至是抽搐着。

段叙初刚迈腿走过去,蔚惟一听到动静后丢开被子下床,却在触及地面的那一刻膝盖一弯,不受控制地跪瘫在地上,感觉到段叙初的气息后,蔚惟一伸出手猛然抱住段叙初的两条腿。

她的身形单薄、面色苍白,再加上披头散发,整个人犹如鬼魅一样,跪在那里死死地抱紧段叙初不松手,口中喃喃着什么,“给我。。。。。。。给我药。。。。。。。”

段叙初整个人被定在原地,移不开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曾经高傲孤冷的蔚家大小姐,他曾经用尽极端手段折磨她,也没有让她低下尊贵的姿态,而如今他却是像乞丐一样跪在他膝下哀求他,不可思议、愤怒、痛苦。。。。。。。。千百种滋味,段叙初根本不能准确地形容出此时此刻的心情。

周医生随后跟进来看到这种状况,她也吓了一跳,抬起两只手捂住嘴,下意识地往后退出去几步。

段叙初僵硬地蹲下身,跟蔚惟一一起跪在地上,弯起手臂慢慢地抱住蔚惟一,脸埋入她的头发里时,泪水从他猩红的瞳孔中滚落而下。

蔚惟一拼命地挣扎着,早就丧失了神智,抗拒却又哀求着,“放开我!给我药。。。。。。。。。求你了。。。。。。。。。。”

“好。”段叙初眸色血红,沙哑地应着,他挺直脊背,双臂收得很紧很紧,耳边听着蔚惟一发病时痛苦的呻吟声,过了一会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波澜不惊地吩咐身后的周医生,“给她注射冰毒。”

不管裴言洁给蔚惟一注射的是什么药物,但很显然这种药物让蔚惟一产生了依赖性。

他不想看到蔚惟一如此卑贱的一面,更不想让蔚惟一这么痛苦。

第223章 只要她好好的【感谢@密易花的钻石】

“段先生!”周医生猛然间回过神,意识到段叙初要她做什么后,她大惊之下面上褪去所有血色,微微提高声音提醒看似平静的段叙初,“请你清醒点。。。。。。。蔚小姐已经对裴言洁的药物产生依赖性了,你若是再给蔚小姐注射冰du,那么蔚小姐就会对这两种药物产生依赖。”

周医生知道段叙初清楚冰du的危害性,但现在段叙初太不理智,她心痛的同时也很气恼,忍不住上前几步质问段叙初,“如果我们纵容她,每到发病就用冰du这种替代品,以此来缓解她的痛苦,而不是解毒,段先生你知道长此以往下去,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段叙初闻言并没有什么动容,脊梁骨仿佛被生生抽去一样,平日里挺括的脊背佝偻下去,他僵硬地跪在那里紧紧抱着蔚惟一,沙哑的嗓音里透着浓烈的悲凉和深深的无力,“如果不试图缓解她的痛苦,难道我就这样看着失明的她跪在我面前,哭着哀求我吗?她那么骄傲的人。。。。。。。。。。我更做不到让她忍受药物的折磨。”

蔚惟一突然在这时用两只手抓住段叙初的手腕,不由分说地、狠力地咬下去,尖锐的牙齿刺入段叙初的皮肉里,段叙初感到钻心的疼痛,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挣脱,或是推开蔚惟一。

他就任由她像是猛兽一样撕扯着他的皮肉,低下头看到蔚惟一苍白的唇边全是鲜红的血,他苦笑一下,眸光里除了痛楚以外,更多的是包容和怜爱,另一条手臂更紧地箍着蔚惟一不断抽搐的身体。

段叙初的手掌抚在蔚惟一后背上的头发里,他的唇贴在蔚惟一的耳畔低声呢喃,“惟惟,如果这样能让你的痛苦减少一分,那么你就咬吧!哪怕是我这只手废了,我也愿意分担你的,甚至承受你的所有病痛。”

周医生的眼眶一红,颤动了几下嘴唇,却一个字音也没有发出来,倒是黎傲上前后看到蔚惟一在段叙初的手臂上又换了一个位置咬下去,刚刚的那块已经血肉模糊。

其实可以试图把蔚惟一用绳子绑起来,强制性让她熬过去发病时间,戒掉对药物的依赖性,至于药物对她的身体造成的伤害,事后再做打算也可以,但很显然段叙初根本舍不得用这种方式对待蔚惟一,段叙初太心疼蔚惟一,甚至不计后果,宁愿用冰du这种替代品,来缓解蔚惟一一时的痛苦。

黎傲实在不忍看下去,他走过去咬牙提议道:“与其让二嫂对两种药物上瘾,倒不如继续给她注射裴言洁的药。”

“不行!”段叙初到底还有些理智,手腕被咬的疼痛让他的面色惨白,大颗的汗珠从额角上滑下来,他的下巴紧紧地绷成一条线,连开口说话都成了困难,像是从喉咙深处一个一个字音挤出来一样,“我们并没有完全掌握裴言洁这种药物的药性,但我们对冰毒却很熟悉,可以完全掌控。这样的话,就算以后要戒du,我们有很多经验,对于惟一来说也不难。”

连子涵闻言讥诮地笑了一声,“不难?”,他蹲下身看着段叙初,痛心疾首地问:“戒毒对于我们来说或许不难,但等到二嫂毒瘾发作时,再跪在地上请求你给她药时,二哥你能做到置之不理吗?恐怕到时候你还是会继续给她。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你这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

“不然你们说怎么办?!”段叙初猛地回过头怒吼着,几年前跟江茜结婚时,他都没有被逼到这种地步,毕竟那个时候蔚惟一好好的无病无痛。

段叙初的眉宇间充斥着暴戾和狂乱,平日里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也在这一刻扭曲起来,空旷寂静的病房里回响着他喑哑的嗓音,“难道你们赞同我跟裴言洁结婚,去换解毒剂来救蔚惟一吗?不。。。。。。。我做不到,我不能再辜负她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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